莫虚暗自腹诽,这是平生第一次,对叶先生大不满!
人有亲疏远近,事分轻重缓急,一天到晚牛气冲天,出了事儿就溜之大吉——
叶先生,去了百花楼。
百花楼,百花楼,每一天,每一夜,那是必修的科目,先生从不迟到,风雨无阻。
说过,吟诗找灵感,对酒谈人生。
扯!
当然了,那是一些糊弄小孩子的话,现下莫家少爷已经长大,又不傻——
先生说,不早了,回家吧。
先生说,听话。
哎——
夜漫漫,路长长。
黑暗如影随形,风声响彻天地。
名州府衙。
前是公堂,其后府宅,四四方方堂堂皇皇,偌大一片官家地界儿!
远远望去,门庭森森。
依稀,沉实厚重夜幕之下,府衙大门洞开,犹如一张饕餮之口——
在吞噬着,这,吞之不尽的黑暗!
一点,一点,又一点,是灯光,明明灭灭。
一道,一道,又是道,是人影,影影绰绰。
是有多少人。
坚守在这里。
都是平民,老实百姓,人如过江之鲫,灯若满天繁星。
……
黑暗之中,莫虚一个人,直挺挺戳在那里。
……
天上的星,一闪一闪,眨着眼睛。
灯多,静默。
人只有更多,比白天更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下至垂髫上至耄耋,聚集在了府衙之前。
有人在说,有人在听,说的正是莫家之事。
人们在说,莫虚在听,这不只是莫家的事。
这是是与非,这是善与恶,这是黑与白,这是对与错,公道自在人心——
是的,有一种感动。
叫作,感恩。
暗夜之中,无人得见。
一拜,二拜,三拜,再三而拜。
却是何物,胸中起伏,勃勃欲出,似要拼命挣脱那长久以来压抑着的层层束缚:“呼——”
莫虚忍泪,走上前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