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七斤!
徐盛拦在她前面,只拿一双眼睛瞪视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ran?en .?r?a?n??e?n?`对小六子的愧疚让他说不出狠话来。
但他确实生气!
他不明白,七斤有什么理由能这样做?
七斤一直就是聪明的。
尽管徐盛只突然站在她前面,什么话也没说,但她只将头扭了回去看一眼,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刚才坐过的那个桥墩。
她知道徐盛刚刚什么都看到了。
但她并不企图解释,只冷冷地问:“是她叫你来的吧?”
徐盛一愣:“谁?”
“装什么装?不就是那个你们奉为天神的李家大小姐!”
“她……不是她啊!她没说你啊……”徐盛倒被七斤逼问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大小姐虽然说可能有内鬼,但确实没说就是七斤啊!
“反正你看也看到了,我也用不着否认。要打要骂的,随你!就是现在去向她告发我也不怕!”七斤扬起下巴,一脸倔强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对你们……不差啊!”七斤的眉眼间依稀有些小六子的影子,徐盛此时哪里想得到怪罪她?只是极心痛地问。
大小姐是什么人,徐盛是看在眼里的。别的不说,就前几天还帮七斤的父母开起了茶坊呢!
“你们一个个少装好人了!我哥活生生一条命,你们假好心一下就能换回来吗?”七斤终于爆发,大吼着说道。此时提到哥,她忍了几个月的眼泪也终于爆发了出来。
徐盛的眼圈立即红了,这几个月来,他每天都去七斤的家里,挑点水,砍点柴,碾米什么的,七斤的父母自然知道他的好意,但七斤却从来没有拿过正眼看她。
他知道,她在怪自己,是自己带着小六子出去的!
他也很自责,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所以,无论七斤怎么对他,他都认。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连大小姐也要怪上!
“那么,你是故意要去李家的吧?”徐盛并不傻,想通了一些事情,他低沉着问道。
“是又怎么样?”七斤一脸不逊。
“为什么?”徐盛只有心痛。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们!……”七斤怒吼。
“七斤,你要怪……应该怪我!不应该怪大小姐!是我不应该拉上你哥!”
“你以为我就不怪你?都怪你们……都怪你们……”七斤已经泣不成声,哭着蹲了下去。“若不是她出银子,你们怎么会去买米?你们有那个钱吗?罪魁祸首就是她!”
徐盛看到哭作一团的七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不知道,原来七斤的恨已经这么深,平时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还以为她也会慢慢淡忘!
但无论如何,她是小六子的亲妹妹,他永远不会拿她怎么样。
呆了一阵,他无力地转身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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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斤哭了一阵,突然向一边奔去。
她没有回李家,而是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了小六子的坟前——那不过是一个小土包子而已,那底下,躺着她的哥哥。
趴在那个土包子上面,七斤哭得更伤心,她哽咽着说道:“哥……哥……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她永远不能忘记,那天哥哥全身冰冷,面色苍白地躺在那辆马车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样子。
若不是那一趟跟着去买粮,她的哥哥怎么会这样?
自从小六子死后,七斤整天只知道哭。有一天,来了个姐姐,跟她说起整件事的始末——李家大小姐逞强,硬要从隔壁县买米。
她只是出些臭钱,却要别人流血卖命!
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
给点米就算偿还了吗?给点好处就算偿还了吗?她若不是心里有愧,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为什么要装作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要跟自己同一桌吃饭?为什么要给家里开什么茶坊?
她心里在愧疚!
她如果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愧疚?
哥哥死了,躺在了冰冷的地下,这些人却活着,忘记了那些流血送命的人!
她恨他们!
可她恨他们,却更恨自己无用,相处一久,她怕是狠不下心来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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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盛在李宅附近已徘徊了好半天了,内心如在油锅里煎着,翻滚着。
还没有等到七斤回来,怕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内心在挣扎,要不要告诉大小姐?
自从认识大小姐开始,所发生的一件件事情犹如画面般在他脑海里闪过。
徐盛偷了大小姐她们的发钗,后来被高宏又拿给了她。她不但不计较这次的偷窃,还主动帮自己向高宏求情——一句话,大小姐拿自己在当人看!
后来那次买米事件,徐盛也看得清清楚楚,大小姐一文钱没收,直接将粮食发给了茶地上的百姓。
大小姐跟这些人都认识?都是亲戚?显然不是!她只不过拿他们和拿自己一样——当人看!
为了这些人,大小姐不惜得罪本县恶霸,不惜借宣王爷的名头,她自己得到了什么好处?
她甚至因为得罪了那些恶霸,差点在湖州被人毒死!
这些七斤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但不管怎么说,她是小六子的亲妹妹,徐盛曾亲口向小六子的父亲说过,要替小六子向他们尽孝,那么照顾七斤自然也是他的责任。
到底该怎么做呢?
眼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