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侈的东市像往常一般热闹非凡,只不过这些日子人群中倒是多了许多谈资,小道消息,大道轶事,哪里也不会比茶馆更加口杂了。此刻,所谓午后闲人无去处,正是茶馆好时节,只见一粗汉长褂打扮,在集宸客栈的茶楼里摆起了台子,台下的人听的是津津有味。
银心一身男儿装扮,灰白的袍子着身,又在脸上涂抹些暗色的膏脂,此刻在那茶馆里细细听着,甚不起眼,起初听到茶馆里的人说些有的没的,还未太在意,比如昨儿个被抓获的东靖贼人听说是东靖四大少领其中的两人,比如首领府的萧大小姐对那女少领甚是恼怒,只因那女少领跟洛少侠纠葛不清,萧芷凌正日日劝首领尽快杀之,再比如又听说那两个首领男才女貌,甚是般配......当听到“听说那两个东靖少领原本就倾心相爱,这次本就是双双逃出东靖携手隐居于此,不料被兀侈错当为乱贼抓了起来云云”的时候,银心“噗”地一声,口中的茶终于忍不住地喷了出来。茶馆的人往银心那里一瞥,只见一灰头灰脸的小子在那,因此不管许多,又自顾自地继续说起来。
“那萧小姐可是个厉害人物?”银心看着那人口若悬河,还是打断了他。
“这位小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没等银心回答,说书人又自顾自地开口,“那萧小姐的芳名想问谁人不知啊,野蛮小娘子的名号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想那萧小姐一心扑在咱们洛少侠的身上,不想这会因那东靖的女少领横刀夺爱,是心生怨妒,恨不得将那女少领扒皮抽筋了才方解心头只恨啊......”
我的乖乖,慕姐姐到底做了什么,就在这兀侈这么短短几天,也能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银心咽了咽口水,那洛少侠又是谁,看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说书人说完后,手中扇子一转,又继续说起那东靖两位少领的“外传”来。
听着慕姐姐和叶哥哥的事儿被说的越来越离谱,银心终是不堪忍受,反正差不多也得到了许多消息,于是银心默默地结了账退出了茶馆。
银心沿着东市一路溜达着,这里的货物繁茂比之东靖并无逊色,正走着,突然听见前方一阵嘈杂,随后一个跋扈的女声传来,“叫你勾结东靖乱贼来害我家小姐,幸得我家小姐的脸也恢复了八九分,不然就不只是砸了你这铺子这么简单了。”
东靖乱贼?今天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恐怕就是这四个字了,银心在拥挤的人群中钻来钻去,终于找了个好位置。只见一家胭脂水粉铺的前面跪着一中年男子,正俯下身子颤颤巍巍,他的面前是一个身着粉裙的女子,容貌清丽。“还望姑娘美言啊,请萧小姐万万不可听信贼子所言,我乃小本生意,断断是不敢勾结什么东靖乱贼的,请萧小姐明鉴啊!!!”那趾高气昂的女子不理会许多,只啐道:“呸!你不敢,你以为我们小姐是好欺侮的么?今日也是杀一儆百,看看还有何人敢做这勾结外贼的勾当!”
嗬!好厉害的姑娘啊!合着这还不是萧大小姐本人啊,看来只是萧大小姐手下的一个丫鬟罢了,区区一个丫鬟就如此跋扈,可见萧大小姐本人到底如何......银心更是不敢想象了。银心眯着眼睛看着那粉裙的女子,上下一瞟,只见那人身形与自己差不了多少,银心咧嘴一笑,有了!
那粉裙女子带着三四个侍卫悠悠地走着,银心也在身后悠悠跟着,怕是就要回府了吧,银心正想着,却看见女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身对着几个侍卫道:“我这还有萧小姐交代的事儿,你们几个先回府吧。”
“是,秦姑娘!”说完侍卫结队离去。嗬!剩下那女子一个人,这正是合了银心的心意。
那“秦姑娘”看着侍卫走远了,便匆匆加快了步伐,溜进了主路旁的一个小巷子里。如此神秘?银心不紧不慢,步伐轻快,也跟了过去。
那姓秦的女子时不时地向四周张望,像是怕被发现一般,不久终在一个小户的后院门前停了下来。咦?怎么感觉那秦姑娘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银心正纳闷,但见那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圆盒,银心一瞧,胭脂盒?女子细细抹着手中的胭脂,又为自己添了几分好颜色,然后又整了整自己的发饰,随后轻轻地有规律地扣起了眼前的小门。不多时,门开了,看见开门的人,那女子脸上又悲又喜,更多的还是娇柔,全然不见方才的跋扈嚣张。但是最惊讶的还是银心,因为这开门的人正是方才还在泣声求饶的胭脂铺的老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银心懵了,合着绕了一圈,那秦姑娘竟是绕到了胭脂铺的后门。
看两人进了门,银心悄声走近。
“思琴,可是苦了你了!”正是那胭脂铺老板的声音。
不多时,只闻门里传来女子的啜泣,“我哪知那萧芷凌今日会想这么一出,我,我,真正是每一刻都心如刀绞啊!文郎~~~”说完女子娇声一出,“文郎”即刻哄了几句,随后传入银心耳中的便是起伏不断的喘息声。银心脸一红,不再俯耳倾听,想来也是明白了七八成,那秦姑娘和文老板私下常常在此处幽会,如今阴差阳错,萧大小姐令秦姑娘亲自抄了文老板的铺子。
许久,秦姑娘终于从后门走了出来,脸上泛着红晕,浅笑娇柔。银心出手明快,飞针正中秦思琴的脖颈处,秦思琴的手抚上脖子,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是谁,便倒了下去。不一会儿,有着“秦思琴”面容的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