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一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睡了太久,眼睛还有点涩。
窝床上,蹭了蹭枕头,杜言一又躺了会儿,才坐起来揉着眼睛去拍壁灯。
镂空雕花的壁灯开关是一个与墙壁同色的简单方形凸起,杜言一坐起来习惯性的往床边挪了下,然后倾身探手去拍开关,迷迷瞪瞪的一手揉着眼睛,一手习惯性的伸向床侧墙壁,结果一下拍空,差点大头朝下的栽地上去!
身体失衡猛的晃了下,吓得杜言一一个激灵,彻底从迷迷瞪瞪中清醒了过来!
抓着床边的矮几缓过神,杜言一才发现这里并不是顾琛的卧室......
窗外的星光透过稀疏的花叶映在半面门上,袅袅微风拂过,斑驳了一墙的碎影。
杜言一回过头,瞬间跌入了一个童话般的夜景中!
湛蓝色的夜空,璀璨绚烂的银河,随着夜风微微摆动的藤蔓花枝,一切美丽的都不像真实......
杜言一怔了怔,赤着脚过去,拉开玻璃门才发现那是一个被改装成花圃的小阳台。
阳台被_干净剔透的玻璃从四周罩着,里面搭了花架,玻璃左右各透了一丝小缝,爬满花架的藤蔓花枝正随着从小缝里透进来的夜风轻轻摆动......
杜言一站在满是藤蔓花枝的阳台里,震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久久不能回神。
“啪!”
房间门被推开,室内灯被啪的一声打开,顾琛抬头就看到那人站在漫天的星光下,衬着爬满花架的藤蔓花枝茫然回头......
被推门开灯的动静惊回现实里,杜言一抖着身子打了个喷嚏。
顾琛不动声色的深了深眼眸。
扭头吩咐跟在身后的李助理几句,顾琛进门,放下外套过来。
弯腰从床边的抽屉里抽出一条薄毯拿在手里,顾琛又转身从小几下摸出一个遥控器,对着阳台的方向按了几下。
顿时,花圃四周的玻璃窗徐徐升起,一片夜风卷着山间独有的清新袭来!
杜言一抱着胳膊狠狠打了个寒颤,不等第二个喷嚏出口,一张毛茸茸的薄毯就带着顾琛身上熟悉的温度落在了杜言一肩头。
将杜言一整个儿裹在薄毯里,顾琛回身关上室内灯,牵着他向前走了几步。
将他的手放在了只到腰际的玻璃墙上,顾琛回身侧靠在他身旁。
屋内的灯光消失,头顶的星空更加闪亮璀璨。
杜言一一手在胸前攥着薄毯边沿,一手握着手下的玻璃墙,抬头望着从头顶一直延绵到天际的璀璨银河,久久不能回神。
微凉的夜风从颊边划过,耳边的发丝随着花枝一起摆动,顾琛伸手帮他拨了拨额发。
“冷吗?”
杜言一仰着脖子摇摇头。
顾琛轻轻笑了笑,转身跟他一起望向了星光无垠的夜空。
夜风轻轻悠悠,山间寂静无声,两人并肩站在玻璃花圃阳台上望着璀璨的星空都没有说话,但心情却都是同样的宁静而又祥和。
然而这种宁静祥和没多久就被打断了。
李助理托着一个红木茶盘走进来,室内灯与阳台的橘色小灯一亮,杜言一这才发现花圃中央还放着一方不规则根雕茶桌。
茶桌呈土红色,随着树根盘虬卧龙的走势,被根雕师雕了个侧卧弥勒佛的样子,笑眯眯的头脸为装饰,一手拿着葫芦侧卧撑头,一手搭在身侧雕成茶桌边沿,大肚的地方较为平坦,李助理托来的茶盘放上去刚刚好。旁边还有不少盘虬起伏,最妙的地方是茶盘侧面较为低洼的一处蓄了半潭清水,里面正有两尾小鱼苗在细碎的沙粒青苔中游摆......
“这,不会死了吗......?”
顾琛接过李助理的手在根雕茶桌旁坐下,杜言一裹着毯子跟着过去,看着在细碎星光下摆尾的鱼苗惊奇问道。
顾琛提起紫砂茶壶烫水笑了下,“平时有人照顾。”
哦哦,杜言一裹着毯子点点头。
“下面有团蒲垫子,拿出来坐吧。”顾琛一边温壶,一边说。
杜言一拎着毯子角,探头去找,果然在根雕茶桌后面发现了一个团蒲垫子。
拿出来垫子放平,杜言一学着顾琛的样子坐好,拢了拢薄毯边襟突然觉得脚有点冷,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抻了抻薄毯下角,杜言一将脚缩进毯子里,缩着脑袋望了望头顶,由衷感叹,顾琛真是太会享受了......
两尾小鱼苗寂寞久了,见着两个活人围着自己,不由得兴奋起来,绕着根雕低洼边沿你追我赶团团游转。
杜言一瞧着有趣,低头从毯子里伸出一指敲了敲低洼边沿,结果被兴奋的小鱼‘啪’的甩了一尾凉水!
杜言一抹着眉梢的水渍弯起眼睛笑了起来,顾琛泡好茶水,斟了一杯给他。
“闻闻。”
笑着接过小茶盅,凑鼻下闻了闻,杜言一看向顾琛,“好香......是什么茶?”
“碧螺春。”顾琛笑着从他手里拿过茶,倒掉,重新提起茶壶摁着盖顶又斟了一杯,“又名香煞人,乾隆皇帝赐的名,尝尝。”
接过顾琛再次递过来的茶水,杜言一低头摸了摸鼻尖心想,还好刚没把泡茶的水直接喝了......
捧着小茶盅抿了口,杜言一眯起眼睛笑赞,“好香!”
顾琛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有更香的铁观音,‘七道过后有余香’讲的就是福建安溪的铁观音,清爽持久,香味悠长。”
杜言一愣了下,也不知道要怎么接,只觉得顾琛竟然还懂这些有点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