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不想去,那是假,可是,去了该怎么办,他的确顾忌重重。或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但这种顾忌是必须的。他想回绝,却无法开口,迟疑之际脱口而出道,他们可去……,噢,我是说还请别人吗?
诗苑嫣然一笑,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显现一副俏皮的神情说道,就请你呗!诗苑那口气娇嗔,让人回味无穷,接着,她继续说道,不过,我们虽然只是请你一个人,但若你真是觉得很为难,你安排人好了,多少人都没有关系。她说完,毫不掩饰地盯着东方煜的眼睛,似乎在捕捉他眼中的什么东西。
这的确是挺折磨人的一件事情。按他的心思,他是巴望有这么个机会一个人去,可这样显然有点离谱,不现实,若是更多人,肯定找不到那种感觉,同时,他也不知如何安排最为妥当,也忍受不了更多人情形之下的种种情形。现在,他与之前俩人的关系更不同,不再是他俩之间的接触,更必须注重公众形象,他不希望别人也不希望诗苑小瞧了自己。于是,他说,这样吧,我同他们通个气吧,你看如何?
哟,你看你啊,这点小事,听你口气,似乎是在做一个重大决定似的。唉,随便你好了。诗苑说完,把手头上收拾完毕,一扭身,自顾自地跑了。东方煜望着她那姣美的身影,若有所失。
他猜测一把手是不会去的,怎么可能轻易跑到农户家吃喝去,成何体统。若是不去,别的人也一定不会去,乡里人都是马首是瞻,谁也不会,也不敢违背一把手意愿。可是,若是一把手真的不去,那等于他一个人也无法再去了,如此,岂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了嘛,这可如何是好。反正,他是不会一个人轻易前去。这么一想来,他顿时变得坦然起来。对了,今后的日子长着呢,这次,何不作个顺手人情只管提议,若不去,两头不得罪,岂不是曲线救国。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且感叹今后凡事都是需要动脑筋的,不可莽撞。
下午,趁大家忙过之后清闲下来时,他跑到一把手办公室里,漫不经心地说起老乔头的意思,说完了,如释重负,就待一把手说上几句场面上的话推辞。孰料,一把手听过之后,表现出来的神情出乎他的所料。一把手如同打了鸡血般地顿时来了精神,他有点急切地追问道,还有野味啊,噢,是老乔头自己守猎的,真有两下子,看不出来。这么一个难缠的瘌痢头,还真没有想到有这等情趣,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倒是可以去尝一尝鲜的。东方煜见状,大失所望,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神情飘游在半空中回不来。可是,话已出口,是怎么也收不回来的了,这可如何是好,脑海中晕乎乎的,胡思乱想着。一把手见东方煜好长时间没有回应,不觉瞥了他一眼。东方煜见状很快回转过神来,便极尽全力克制住游离的神情,一本正经地应道,是的,我们不妨尝尝野味,我这就给老乔头回一个准信儿去。
第二天晚上,正好是周末,一把手亲自带队到了老乔头家,还喊了村支书胡徕,正好满满一桌子。老乔头看这架势,那个高兴劲儿啊,就甭提了。这恐怕是他们家一辈子没有见过的阵容,说来也是,如他这样的家庭,有今天的排场真可谓是祖坟上冒烟。
老乔头显然作了精心准备,房屋虽是老旧,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得整整齐齐,一进屋,就感觉到充满了人气,厨房是热气腾腾的,满堂飘香,那场面,那气氛比逢年过节更加热闹几分。按农村来说,那是八盘十二碗,堆了满满一桌,是在八仙方桌上架了圆桌盘面。
一进屋,魏四图朝着在门口外迎候的老乔头流露出迷人的微笑。他上前紧握老乔头的手,那感觉是再亲切不过的了,还没待老乔头说话,他先声夺人,寒喧道,老乔啊,这个,啊,该怎么说呢,这样,我们呢,现在也算是一次家访了。你女儿在乡里,很不错的,是个挺懂事的女孩,待人热情,工作认真,这一切都是你教育有方啊,乡里需要这样的人才。魏四图说完,拍了拍老乔头的肩膀,
老乔头满脸堆笑,蚴黑的脸因为激动更显蚴黑,呈现几分小孩般天真雀跃来。他忙不迭地将一行人让进屋内,吆喝着老太婆是一阵比一阵高亢。那高兴的劲儿啊,该怎么说呢,只选代表性的阐述一下了。他在酒酣之时竟然忘情地唱起了京戏来,那公鸭般的嗓子一曲接一曲的不知疲倦,不知羞涩,真是把个酒喝高了的那种,同筵席开始时判若两人。
东方煜一旁思忖着,这人啊,就是奇怪,这般的难缠户,如今解决了女儿工作的事儿,同乡里头头脑脑有了这层关系,完全变了个人。这么难缠的人,不是也有这样的兴致,这么富有人情味儿了嘛,这人啊真不是天生下作料。老乔头没有理由不高兴,不快乐,这么些人完全给他撑了面子,再走上街头时也是昂首挺胸。大抵也不会再说乡里坏话,不至于连同女儿在内一并骂了的。何况,女儿还在试用期。
酒桌上,大家兴致都很高,尤其是乔诗苑入座以后,一个个似乎都有无穷的精神,一个个眉开眼笑,神清气爽。相比之下,东方煜有点闷闷不乐。因为,这拨人没少在诗苑身上下套,一个个变着法子同她喝酒,尤其酒过三巡,可以说是无所顾忌,甚至肆无忌惮。徘玛瞪着微红的眼睛说,乔文书初来乍到,怎么着也要多敬一敬酒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