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想了想,并没有带王筱去厅里。而是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王家的院子外面不远处,有一条并不太宽阔的河流。这河中的水却深的有些见不到底,幽碧幽碧的。仔细一看,才看的出水里原来都是水草,密密麻麻多如草地。
谢韶知道这水其实也不浅,当时他和阿筱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大水冲到这河边的沙滩上的。此时他一看见这种景象,就忍不住想这水底肯定大有文章。只是此时寒冬腊月的,河水都快结了冰,也实在不方便下去查探。
河滩边上种了一排杨柳树。此时春未回大地,万物也没复苏。杨柳树枝上一点嫩绿色都没催生出来,光秃秃软绵绵的黑色枝条看着居然也不太难看。
谢韶牵着王筱来到这里。因为这里除了他们再没旁人,很适合说悄悄话。
王筱自从听到王夫人否认了认识她的画像后,整个人就有些呆愣。漫无目的的跟着走,走到这里也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光丝毫没给周围的景色留上一点。
谢韶既对这件事情有怀疑也想转移她的注意,于是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略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刚才发现了什么?为何会认为王夫人的夫君就是你的父亲?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王筱摇摇头,垂头丧气的道:“王夫人已经说不是了。可能是我搞错了吧。”
谢韶扶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看着她道:“但你总有怀疑的原因,对吗?”
王筱怔了一会才点头。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谢韶盯着她看的神情很是有几分紧张,惊诧起来。她看上去……让他紧张了吗?
于是她扯了个勉强的笑,胡乱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谢韶顿住,接着就没好气道:“你好看。行吧。”
“别乱扯。”他接着道:“赶紧告诉我。我也怀疑着这件事……”
“好吧。”王筱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然后想了想,徐徐道:“阿政玩的那个木头房子,就是你没见过的那种宫殿……”
她的声音有点嘶哑,一半是因为刚才心绪起伏受到波动,另一半是外面实在寒冷,有些受不住。
谢韶下意识的挡住了风吹来的方向,又把她往柳树林里引了引,让树木挡住了一部分凌冽的寒风。
她的话穿过风声传到他耳中,让他听着就一直陷入了沉思。
……
他们中午是在王夫人家用饭的。然后王筱就回了之前她住的房间,把行囊拿了出来。行囊里面的东西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小正太阿政跟着她进来,正好看到她手中拿着麻|醉枪,一个劲的讨要:“姐姐,你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王筱无奈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阿政咬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她。一会又瞅着手|枪,显得很感兴趣。
王筱把麻|醉枪拿出来看了一会,没了子弹。这枪就相当于废了。但这毕竟是从现代带来的几件东西之一。极有纪念意义。
于是她板着脸道:“不行。”
阿政的眼巴巴迅速变成了泫然欲泣。
王筱一个头两个大,快速的把行囊收拾好背在背上。拉扯着王政往外走,来到客厅,捻了一把糖果给他,宠道:“乖,姐姐给糖你吃。”
王政垂头丧气了半天,扭捏道:“娘亲说,我牙齿还没有换好,不可以吃糖。姐姐,我真的能吃吗?”说罢眼神里又露出了点小惊喜。
王筱立刻把糖果收回去,结结巴巴道:“那你还是……别吃了吧。”
王政:“……”
谢韶坐在一边的藤木椅子上,看着这俩人的互动,顿时觉得十分好笑。
很轻松的一个下午就这样度过了。关于父亲的事情,王夫人既然否认了,王筱也决定不再多想。到是谢韶,偶尔看到进进出出的王夫人,会露出一点深思。
离开桃源村的时候是黄昏。这天的太阳原本就不怎么强烈,黄昏也没个黄昏的样子。天空中雾沉沉的,将要下雨的前凑。
为了避免淋雨,他们快马加鞭的回了太守府。
结果那雨一直没有掉下来,深夜的武昌城上空居然还出现了几颗朦胧的繁星。
回了太守府,生活重新变得忙碌。
谢韶开始募集物资。吃的粮食,穿的衣裳,盖得棉被,治伤的草药,还有自愿前往江夏郡救死扶伤重建城池的人力等等。这些事情又多又杂,需要分工明细才好。
王筱看到他忙的脸颊更清瘦了,看着都难受,就主动去帮忙承担了点任务。
因为算账又快又准确,她便负责带人清点粮食,然后把这些粮食一担一担的运上车。
战争时期,粮食本就是最弥足珍贵的物资。尤其是战后,粮食的价格可以说是节节攀升。武昌城的粮食价钱原本也在疯长,但谢韶手段强硬,对这一块控制的还不错,愣是将价格给压制在了正常的范围内。
一部分在城区购买粮食,另一部分挪用仓库的救急粮、军粮。
幸好寒冬即将过去,武昌这一带都靠山靠水。春天即将来临,吃的也就不成问题。
物资募集好后,变成了一个又多又长的车队。
江夏郡那边连发来好几封催促信。车队赶在一个上午出发。王筱管理着粮食车队这一块。他们这个车队里押送粮食的一部分是军队的将士,一部分是自愿来帮忙的武昌城区的平民。
车队后面还有一部分,是自家有余粮的商人。他们押送着粮食去江夏郡低价贩卖,基本只负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