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劝道:“父皇,责任不在您。”
“传联口谕,三位公主禁足至天碗制造成功。”李严能够想象的出,轰轰烈烈建在皇宫的天碗作坊爆炸导致三人死亡的事一旦传出去,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性格决定命运。同样的话,不止一人听到,怎么只有吴大勇出了事?”徐淼淼给陷入自责惆怅焦虑的李严丢下这句话,就去瞧看包括吴大勇在内的三位患者。
今个凡是在太医院的太医、医士、医女全部被李严召至现场。
“没救了。”
“救活也是全身不能动的瘫子。”
“活不过今晚了。”
“给他们含上参片,看看他们有没有遗言?”
徐淼淼比太医院的人晚到近半个时辰,三位患者昏迷不醒,已被安置躺在太医院的一间病室里面。
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是一名生得眉清目秀穿着绿色官袍的少年太医。
此时少年太医仍没有放弃救治,坐在床边在给一名御林军士的脑门扎针灸。
中医是最老最吃香,年龄小的郎中会让患者产生不信任感的感觉。
徐淼淼惊讶少年的年龄,后者同样惊讶她与三人非亲非故,怎么专门过来看望。
少年扎完针灸,方起身鞠躬,低头恭敬的道:“下官司雁南见过太子。”
李南自是认识此少年,介绍道:“姑,他是南地神医的关门弟子,去年进了太医院当的医士。今年正月宫乱,他用医术救活了几个将死的宫人及御林军,被父皇提升为从六品下的太医。”
司雁南一听李南对徐淼淼的称呼,一双杏眼立刻亮了,激动的道:“县主,下官的师父绰号是李一针,您可曾听说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竟是这么巧就见到了有起死回生之术的北地神医,真是太欢喜了。
徐淼淼轻声道:“说来惭愧,我一直居住在北地,不曾与从医的人打过交道,并不知道南地杏林界的人物。不过,司太医对患者有颗父母心,我是看出来了。俗话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司太医的师父李一针神医肯定也是如此。”
司雁南得到了太医院人人渴望一见徐淼淼的夸赞,忍不住面露笑容,不过想到还有三位将死的患者等待他的救治,连忙收回笑容,接着坐在床边给另一位御林军士扎针。
徐淼淼上前先后给三人把脉之后,道:“两位御林军士脊骨粉碎、内脏出血,伤势比吴大勇更重。我先救治御林军士。小南南清场。”
李南立即把准备给吴大勇施针的司雁南拉出医室,后者竟是怒目而视大声叫道:“我要救人!”
“我姑专治疑难杂症。你把三名患者交给她,就等着听好消息。”
司雁南急道:“她连医箱都没背,任何医用器具都没有,怎么救治病人?”
徐淼淼走至门口,定定望着司雁南,“你刚才施针只能减轻患者的痛苦,让他们不再受折磨,在睡梦中死去,结果还是死亡。我现在对他们施救,是救他们一命。”话毕就把门关上并插好,而后把窗户也关上。
太监搬来两位太师椅,李南与流云就在门外坐下,如同门神,别说是太医院的太医,就是李严来了也绝对不让进去。
夜深人静,徐淼淼满脸疲惫的回到徐府时已近子时,送她到府门的是卢亮。
“多谢县主再次救了御林军两名将士的性命。”
“我表哥是真命天子,天佑大唐,一名大工匠两名将士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天碗一定能够制作成功。”徐淼淼大声说完,下了马把缰绳交给门奴,头也不回的进了府门。
卢亮望着红影直至消失不见,才上马回皇宫复命。
宣政殿御书房,平素烛火已经熄灭,李严已经去会周公了,今个他坐在几十本奏折的面前闭目沉思。
平素李南已回到东宫歇息,现在就坐在另一张书桌前,桌上堆放了二十几本奏折,正在一本本的翻看,看着看看忍不住大骂。
“这些没有实权的文散官是不是整天屁事不干,就盯着宫里的一举一动?”
“天碗作坊出了点事,他们立刻蜂涌而上。”
“什么天碗作坊建在皇宫有违天和,什么炉灶炸了就是上天对大唐国的惩罚。”
“工部的官员、大匠说了,我姑也说了,但凡用到火的作坊就没有不出事故的。民间的作坊出事故。皇家的作坊就不能出事故了?”
“又没有死人,三名重伤者命都活下来了,现在都能说话能进食,这是什么惩罚?”
李严虎目微睁,高声道:“来人,传朕口谕急宣云义黎入宫。”
爱子说的这些话也是他想说的,但是怎么才能说得让别人信服,让他的敌人无法借此事在长安揭起舆论的风浪?
李南放下奏折,惊诧问道:“父皇,您传云义黎入宫何事?”老爹时常想起骗子,还要见骗子,这可不是件好事。
“我要让义黎代工部的写一篇奏折,明早就要。”李严低声说完,又大声道:“来人,把跪在殿外的张晖叫进来。”
天碗作坊出了事故,工部尚书张晖已经去现场看过,而后召集部里的官员商议对策。
到了晚上,他在得知几十位没能参与到制造天碗的老臣向李严上了奏折各种嘲讽挖苦甚至不相信天碗能制造成功之后,预测明天早朝会是一场针对李严的暴风雨,就再一次战战兢兢的进宫,直接跪在宣政殿外请罪。
这一跪就是一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