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航低头轻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还是想去看看。我没想跟三姑母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见见爹生前一直惦记的三姑母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家里的孩子中,他的年岁最大,除了对住在庄里的四伯熟悉,镇上的大伯、二伯,周家村的三伯,还有外嫁的大姑母、二姑母虽见的不多甚至只见过一两面,却还是见过的,但嫁的远一些的三姑母他从未认识。
想到这里他有些苦笑也有些悲哀,几个见过的血亲长辈,他们的儿孙辈好些却认不全,他都是如此,就更别提家轩他们几个了,尤其的现在的月儿。
而这几个父辈血亲,三姑母是爹在的时候心里最惦记的。对于爹来说,三姑母十几年未回庄必是有苦衷,不但不曾怪过,而且还为她担心,便是对四伯家的怨责也从来都是默默的忍受而不埋怨。
看着大哥的样子,张月儿心里有些难受,却还是开口道:“大哥,你回屋吧,咱们不用出去看的,若是三姑母不怕自打嘴巴,便会亲自上门,若是不过来,你也不要抱什么希望了。”
不是说要走动就一起走动吗?既然敢去东庄那边,就不怕她不来!
“月儿。。。。。。,若是她有难言之瘾。。。。。。”
话未说完就被张月儿打断,“大哥,你觉得这可能吗?若是以前或许有可能,可她是什么身份?她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且三姑父已经去了好几年,不论是她的哪个儿子或孙子当家,若真有那么一丝丝情份就以她现在的辈份难道做不到吗?哪怕是给些银子让人捎个信、带个话?她没有!所以,你打消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吧,也别再这么天真。”
而后又强硬道:“这事你必须听我的,我不会同意的!”
他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不愿意死心,不愿相信罢了,再次苦笑道:“月儿,大哥听你的,我不去了。”
张月儿听完反而更加难受,只好又道:“你的身体现在不能出去,若是你好了,再去也是一样的。”停了停又道:“经此一次,他们两家还会走动的,那时我不拦你!”
到时她不会阻拦,只是希望大哥不要失望。
因为上一世的她就曾像大哥这般,明知没有可能,却总是一再的给对方找借口,给自己找安慰,而最后却不过是幻想和一次次的失望。
张家航本来想说,他现在就可以,只要多穿一些再走慢一点就可以,可到嘴边的话想起刚才月儿的反应便改口应下了。
东庄这边两家大摆酒席正是热闹之极,尤其是刚听说永平家的安平明年居然能入青更是赞不绝口,一再道喜。
席间的张四伯这边却有些脸黑,这不是抢他们家文书的风头吗?早知道是这样,情愿多花些银子也不会商量着一起大办。
“守泉哥,你们家安平有这么大的造化当真是可喜,怎么之前没听说啊?”
“子木老弟,我这不是也才刚知道吗?还不是我家老二想给大家一个惊喜,连我都吓了一跳呢!”
骗谁呢!那个青松书院是那么好入的吗?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这么肯定,必然是早办好了的,却挑着这个时候说,这是明晃晃的在跟大伙说他们家的安平比自家的文书有出息。这若不是故意的,打死他都不信!
正要说话,就听到旁边的桌上传来说话声:“四哥,今儿可是文书的喜事,青松书院也好,松出书院也罢,都是不错的书院,只要努力向学,在哪都能学的好,将来个个都有出息!”此人正是张月儿说的三姑母,看着比之同桌的周氏年轻个十来岁。
“不错,不错,三妹说的对。我们家文书将来也必是个有出息的。”张四伯笑着应道。
这次这个三妹终于回来看他了,之前往何家送信,他都没敢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昨日她竟然带着大孙子回来了。
张守泉听了也高兴点头,毕竟也把他家的安平一起说进去了。
桌上的老村长这两天一直憋着火,这会儿看着他们几个话里来话里去,累得慌,也没胃口吃东西,脸色更是难看。
“爹,您这脸色不太好,要不我先扶您回去?”村长张进兴低声问道。
“不用了,快散席了,不差这么一会儿。”
他哪是身体有事,他是心里憋得难受!
这好好的喜事给办的,让他都不知道怎么说!
三家却办两家的喜事,这像话吗?继山不在家,他代为作主拿银子不行?
一个外嫁几十年,又连着十几年断了来往的老妇上门竟也客气热闹的接待,这脸皮该得多厚、心该有多宽?
一家两家的都不让大房入正桌,这不是专给人难看吗?
这些他懒得说了,也懒得管了,说多了没人听,不是找这个借口就是道那个苦衷,真当他这么大年纪闲得慌没事干啊!要闹要闹吧,反正都在自个儿家。
可这会儿你一个嫡支的被旁支的打脸,不在桌上当面找场子,却附和一个老妇的话,这不是直接承认了之前说的话?
谁不知青松书院好过松风书院,在场又谁人不知两家之中是安平考得好过文书?这可不是丢你张子木一个人的脸,也是丢他的脸,丢张氏一族的脸!
“老四,这桌上可没有妇人插话的道理,更别说是个外嫁女。要说回自个儿夫家去说,咱们张家可由不得旁人来说道,下次若是再让我听见了,我可让人给赶出去。”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