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遵诲一看大急,也照样舍马跳上大车跟着出门,见萧锡默正好被乐平阳手持一杆斩马刀堵住,董遵诲看准萧锡默欲走不脱暴露的后背,手中大铁枪猛地投出,一下将萧锡默整个身子贯穿,自身前透出的枪头差点连乐平阳串上。
乐平阳惊呼一声,退后一步,双手斩马刀随之挥起一个斜辟,自萧锡默的左肩至右腋一刀辟落,一道血柱喷出两尺高。
“人救到了吗?”董遵诲没心思察看,上前脚踏尸体拔出长枪四下一看,护卫车队的辽军骑兵见萧锡默被杀,顿时惊惶大乱,调转马头就跑。
“庄少抢到人了,看那边……”乐平阳伸手一指回道。
董遵诲转头看去,两三百步外,数十骑向远处奔逃,一匹空马上横驮着一个妇人,长长的黑发散落下来随风飘扬。而他们奔逃的前方,忽有数百骑从西疾奔而来,显然是接应的,更远处还有步卒拉成长长的一线,在渐渐收紧向庄园北门的包围圈。
董遵诲狂喜,提着铁枪就跑,追上一名辽军抢夺战马,跨上就紧追而去,不管不顾地高声呼喊着:“娘!娘亲!孩儿来接你来了!”
庄少的护卫跑掉队一些还剩下七八十骑,甩掉辽军后也就停驻下来,而自河岸芦苇荡边包抄迂回上来的乾宁军是步兵居多,马军只有一千,分作两队迅速围堵追杀辽军逃散骑兵,双方还在继续厮杀。
董遵诲急追上去,下马上前将马背上的妇人抱起放下马来,拂起披头盖脸的头发一看,果然是自己日夜的母亲高氏,顿时母子相拥失声痛苦起来。
“喂……小心点儿!”庄少看得一阵动容,提醒他注意乱兵,转身也带队回头杀向四下逃窜的辽军残兵。
在章钺的巧妙安排布置下,这场营救的小规模战斗毫无悬念,辽军千余骑几无走脱被全歼,乾宁军五千兵简单打扫战场又重新在庄园外集合,兵马都监庞从铎找来庄少、董遵诲等人,就在庄园外野地里站着商议进一步行动。
这时,乐平阳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木盒抱在怀里,慢悠悠地走过来当众打开,取出一只卷轴展开宣读道:“兹有禁军侍卫司军都指挥使董遵诲孝心可嘉,擅于骑射,作战骁勇,出为横海节度行军司马、除牙军都指挥使、摄前锋副都指挥使。
乾宁军兵马都监庞从铎授前锋都指挥使,领本部兵马为主力,即刻进击莫州;沧州义士庄少颇知义礼,德才兼备,辟为横海节度牙军都指挥使,授前锋兵马都监,率部随前军出战。”
三人大喜着接过任命,这是事先加盖了枢密院和兵部大印的军令公文,章钺只需要填写内容加印,这在战时同样具有权威性。
当下几人稍事商议,以乐平阳、吕正带着董遵诲的母亲高氏暂留庄园,庞从铎、董遵诲、庄少率乾宁军五千多人趁虚直扑大城县,由庄少前去联络县令开城门,兵不血刃夺得城池,当晚在此休整。
次日一早,乐平阳派人带上军报,并将董遵诲的母亲送回沧州,自率随从进驻大城县,以便保持与章钺部主力之间的军情联系。
而在前一天,显德五年腊月初三,也就是萧锡默授首的当天早上,沧州北面的乾宁镇外黄河叉道,也是沧州运河码头,天将蒙蒙亮时便有数百战船开出隐蔽的河湾,早已集结待命的横海军八千五百人陆续登上战船,而河岸边薄雾笼罩下,数百押衙亲兵打着旗号仪仗,簇拥着章钺最后登船。
“出发!”章钺大喝一声,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令士兵听了热血沸腾的激励之言,这次出战明面上的理由甚至是有点遮遮掩掩,名义上是说率水师巡视河防。
之所以如此,虽有为了战争初期做到出其不意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为了军心。因为自五代以来对辽军作战败多胜少,辽军每年南下打草谷,一方面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压中原周军的自信,若公开宣称北伐,无疑会让士兵心生恐慌,但将领和中高级军官则通知到了,动员的命令也只在上层。
出发时间起早点,当天傍晚便到独流口北面的易水与运河交汇口处,直接到北岸的辽境登陆扎营休息。次日一面传令给独流寨、拒马河南岸沧州境内到出海口的小南河寨、双港寨、泥沽河寨的乾符军高度戒备;一面派人北上,去宁州劝降。
宁州本属莫、赢两州各一部分,辽国侵占后改了辖地,将拒马河南岸的益津关、淤口关一带相关重要地方设为宁州,现任的州刺史是一名本地豪族出身的汉将,名叫王洪,夹为周、辽边境的豪族多首鼠两端玩骑墙,据部将所说此人也不例外,往年也放任流民南逃,声誉还不错,所以章钺派一名牙军指挥使前去劝降。
事情异乎寻常的顺利,三日后便有回复,章钺大喜过望,率部改从陆路推进到淤口关接防后,又派王洪去益津关劝降,但守将终延辉是一名辽东渤海人,见章钺率兵不多心中犹豫不决,推诿着迟迟没有答复,但也没拒绝。
章钺也不急,率兵加固淤口关城防,同时传令留镇的公孙祺一边转运粮食到独流口军寨屯集,一边征调民夫疏通运河,并打探西路袁彦部、中路薛文谦部进军情况。只要这两路兵贵神速,给力一点拿下瓦桥关,那么益津关也是唾手可得的事。
因三地隔得远,要协调一致是非常困难的,也就在同一天,薛文谦率兵一万从武强县渡河直扑河间,途经乐寿,都监王彦俊本心存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