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盛夏的天气非常炎热,黄昏时分暑气稍退,章钺一路东行,在延州和永兴军府耽搁了几天终于回到东京。
按说这次西北平叛,战事规模更大,但夏绥本是朝庭节镇,虽有辽军南下掺和,却反倒没有河湟战事更受朝庭重视,只派了一名枢密承旨带着百余内廷禁军象征性地迎接一下。
众官员相见寒暄一番,章钺便打发他们回去,因先派了人回家知会,在宜秋门外便遇上了闻讯前来迎接的符金琼和卞钰,带着几个孩子们,另几个却没一起来。
庶长子章晗的母亲是程雅婵,生于显德二年秋,已经快三岁了,小家伙已经能满地跑,但因为章钺在家的时候少,见着的时候居然有点怕生,章钺一把抱过来,塞两个市集货郎手中买的小糖人儿给他,才肯叫爹爹。
倒是萍娘的女儿章萱,卞钰的女儿章薇,这三个是同年出生的,倒是活泼可人,争着要爹爹抱,惹得章钺大笑,只恨一时抱不了三个孩子,路上买的各种小玩意儿也太少。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围着爹爹打转,坐在马车上的细封珪月忍不住好奇,掀开车帘探头来看,符金琼正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忽见刚才章钺下来的马车窗口现出一名容貌艳丽的年轻女郎,顿时心下讶然,转身碰了碰卞钰,小声道:“你看……这又带回来一个!”
卞钰的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一转头见马车上那女子迅速扫了这边一眼,飞快地拉上帘子,她没看清面容,倒是看见那一头很是显眼的褐黄头发,不由惊呼了一声,但这时旁边还有幕僚和亲兵在,她也不好说什么。>
将两个女儿分别举着送上车前踏板,小家伙手里拿着糖人儿,欢快地笑着拉开门,掀开帘子钻进去,见里面还坐着细封珪月,不由好奇地瞪着大眼睛打量,见章钺进来便喊道:“爹爹!爹爹!她是谁啊?”
“呵呵……叫细封姨娘!”章钺看了细封珪月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好呀!我又多了一个姨娘!”长女章萱欢笑着说。两个小女孩天真无邪,也一点都不怕生,立即跑过去,想在细封珪月身边坐下,但她们年纪小,车厢里的坐位够不着。
细封珪月不由哑然失笑,她刚才看见了符金琼和卞钰,正想要下车见礼,不料她们却走了,这时见小孩们纯朴可爱,只好伸手抱起她们坐下,这下两个小女孩胆子越发大了,这个拉拉衣角,那个嘻嘻笑着,欢闹个没停。
到家了,杨君萍和程雅婵、沈雪莲、葛婉秋几个在中庭门口迎候,宋瑶珠却没见着,章钺也不多问,带着细封珪月进门,几个女人一看就明白了,面面相觑露出苦笑之色,自家夫郎又有了新欢。本来想说点什么顿时也没了心情,一齐道了个万福,就各自带着孩儿回自己的小院。
“为夫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这干吗都跑了,还有没有家法了你们……”章钺有点气急败坏地喊道,想想这事还是得夫人接纳,管家才会安排房院给细封珪月住下,不然绕过家中主妇总归不好,便回头对细封珪月道:“跟我进来吧!”
细封珪月怀里抱着包裹怯生生地站在那儿,那是在永兴军府时添置的几套衣裙,还有一些用品什么的,她也没婢女随从,什么都是自己拿着。她心中有些忐忑迷惘,今后这就是自己的新家了,可还有一大群女人们,看着不是很好相处。
“你先等会儿!”到了后堂前,章钺回头说了一声,自己先进去,符金琼正独自坐在堂上,侧身对着门口,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你能有个完的吗?每次回家都这样,她们是不好说什么,可我是家中大妇,不能坐视!她们几个都还好,家里什么事都能帮上忙,也不添什么乱子,你一个个领进门来我也就认了,这个看着就是一荒村野地出来的黄毛丫头,我就想不通,她怎么就迷上你了!”符金琼气鼓鼓地说,她心中也犹豫,这个党项女了要不要接纳。
作为家中大妇,又是诰封的信都郡夫人,丈夫带回来的女人,她是有权不接纳的,但一意拒绝,她又担心惹丈夫不高兴。
“咳咳……至于么?头发是有点黄,但那是血统的原因,哪有你说得这么难看?她是夏绥细封氏族长、宥州刺史细封赤辞的女儿,李彝殷叛乱前,她也算是官宦人家,知道中原礼节,也能说汉话,怎么也不算是村妇吧?”事到临头,人都带回家来了,章钺倒也不是给细封珪月壮声势,说的都是事实。
“难道不带回来不行么?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符金琼看着章钺,一脸怀疑地问。
“保证没有!绝对没有!”章钺讪讪地笑着说。
“好吧!若有的话你不如趁早说了,从今往后再带人回来我可不接纳!”符金琼想着,可恨事先没听说,现在人都进门再往外赶显然不合适,只好勉强同意。
“行!家里都是你说了算,我也是你的终生最忠诚的奴仆!”一见妻子松口了,章钺马上不惜恬着脸送上高帽。
符金琼啐了一口,轻笑道:“早盼着你回来,一得到消息我就让下人们准备晚宴,这下可真是扫兴!”
“有什么扫兴的,正好欢聚一堂热闹一下。对了!老头呢?他还在忙活他那营生?”章钺忽然想起老爹,回到家了总要去拜见一下,不然二郎没回来,老头总要絮絮叨叨的抱怨。
“没有了!我劝说了几次,他总算关了他那肉铺子,现在又有新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