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行军,带少许辎重,一天七十里还算轻松,当天傍晚到达嘉麟州城东郊,郝天鹰接报带兵出迎,见回鹘仳罗王子率兵同行有些惊讶,当即跃跃欲试出言挑衅,宣崇文连忙劝止,安排回鹘军在五里外宿营。
当日天色晚了不便攻城,宣崇文惦记着自己的作战任务,让大军入营,与郝天鹰带上百十骑从打马到城下观看,见城墙不过两丈多高,守军却很密集,说不得还要打上一场。
“后勤粮草调运困难,我们赶来只带了十天干粮,包括你们马军的,北面休屠城和西面天宝县那边情况怎样,时间并不多啊!”宣崇文有些着急地说。
“折逋葛支逃回来的马军约三千五百骑,加上留守的大约两千老弱,休屠军城撤回来的一千兵,六千五百多兵力吧!天宝县加上交城、大斗两座军城共有一千五百左右,可以不用理会,我们已经截断了西去天宝县的路,目前薛可言、王廷训率两千骑在城西宿营把守要道。”郝天鹰汇报了大致情况。
“沈念般的一万族兵,加上为质的沈般若、沈伽蓝可在城内?有没有派斥候趁夜翻进城联络?”宣崇文有些担忧,这一万族兵若为折逋葛支所用,那攻城就麻烦了。
“每天晚上都派了,守军如同惊弓之鸟,现在警觉得很,可惜每次都失败。”郝天鹰苦笑道。
“这儿是折逋氏老巢,苦心经营上百多年,想打下来恐怕得费点心思。”宣崇文有些郁闷,军粮不足,时间很紧迫。
次日一早,宣崇文派薛可言率五百骑礼送回鹘军出境,要一直送到大斗军城西北五十里的焉支山口才能回来。不派人监督同行,回鹘军若顺路抄掠那可是极大的人口财物损失。
回鹘军一走,宣崇文随后召开军议,并派工匠组装云梯、冲车、投石机等重型器械,这需要小半天时间,到了午后,士兵们用过午膳,也得到了充分休息,在宣崇文的命令下开拔出营,到城下一里列阵。
兵力少列阵还是很容易的,以李师问率朔方军两千五百人为左军在南,史德远率义胜军以同等兵力为左军在北,宣崇文自领镇远军三个步团为中军。每军各配备普通木梯四十架,云梯三辆,轻型投石机十架,中军另配冲车一辆,随之准备攻城。
中军战鼓擂响,三军各前进五十步,这已在强弩和投石机的射程之内,不守敌军是没有这些重武器的。一名传令兵从中军疾奔而出,到城下一百二十步弯弓搭箭,射出一支绑了劝降信的箭矢便打马离远一点。
不多时,城头也射下了一箭,传令兵纵马上前,人在马背上一脚倒挂马鞍,玩了个“倒挂金钩”将箭矢抄起,又飞快跑回中军,一跃下马,到宣崇文马前将信件奉上。
“哼!贼心不死,见割据半个凉州不可得,想要天宝县作立身之地,晚了!”宣崇文怒气冲冲地说,把信转递给身后二团主李多福、宋凌光等人。
“正是!到了些时岂有妥协之理?”李多福接口说了句,展开薄绢信件看完,惊喜地大笑道:“折逋嘉施这老贼终于死了,这下城内人心动荡,可省事许多啊。”
“三通鼓毕!各军准备作战!”宣崇文随之传令,中军战鼓又隆隆擂响。
很快,除马军两千骑在城东城西两座城门外游戈监视,八千步军全部压上,三军从左右及城门三个点同时进攻,各派一营弓弩手掩护,一营掩蔽并钻进云梯,两营扛着普通木梯前进,最后作预备队,随主将掠阵。
嘉麟州原本也是县城,周长不过十二里,仅东西两门,无瓮城门,攻打比较容易,但结果守军比较兵力较多,而且折逋族中部族头人都集中住在城内,各有少量部曲私兵,加上老弱可用蕃民,都被折逋葛支征召起来,实际守军多达近万,战斗一打响,就打得非常激烈。
周军两次登上城头,都被守军赶了下来,而且城门后也被巨石堵死了,城门虽破碎,石墙却还在,总伤亡六七百,这让宣崇文非常惊讶,只得作罢。
毕竟守军没有退路了,据城顽守也在情理之中。晚膳时率兵巡营,随后召集众将议事,勒令明日一天之内必须破城。哪知军议刚结束,众将还没离去,营地外巡夜的游骑回报,城内起火了。
宣崇文大为惊讶,与李多福、宗景澄、阎成望等团级将领登上营栅墙头了望塔观望,只见城内火光越来越大,似乎已成燎燃之势,更伴有阵阵喊杀之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内讧?”宗景澄下意识纳闷地说。
“恐怕不是内讧这么简单,可记得沈念般有一万族兵在城内?”李多福歪着头思索着说。
“咦?是啊!下午我们攻城,沈般若在城内肯定知道了,做些动作也是正常,那我们是不是展开夜战,继续攻城呢?”阎成望也说道。
“攻个鸟?下午一战损兵六七百,伤兵营的情况你没看到?让他们闹……我看不如退兵五里布防,张开口袋让他们钻,这仗赢得多轻松。”宗景澄想了想,大声建议道。
“这太狠了吧!那城内会死伤不少无辜的人……”阎成望话没说完,说不下去了,因为众将都恶狠狠地盯着他。
“死了你家的?”宗景澄毫不客气地说,下午他麾下战死一名正参议,正一头的怒火,狠不得多杀几个蕃人出口恶气。
“劳资又没得罪你,只是就战事发表意见而已,你娘的骂谁呢?”阎成望大怒,瞪圆双目开始捋衣袖,可手臂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