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返回申屠城,速度不快不慢,更因为叶鹿的鼻子有伤,也不再连夜赶路。
一天一夜的时间,叶鹿的鼻子消肿了些,不过鼻梁还是有些淤肿,而且呼吸不是很顺畅。
申屠夷不知在哪儿买来的药,效果还是不错的,每天擦几次,疼痛不再明显。
晌午时分,队伍停下休息,一些简单的饭菜送进马车,叶鹿却不似以往那般风卷残云的争抢。
因为她的嘴现在有两个用处,不止要吃东西,还要呼吸,所以速度就慢下来很多。
所幸申屠夷不跟她抢,叶鹿猜想他应该是良心发现。
填饱了肚子,黑甲兵将东西撤下去,申屠夷拿出药膏来,叶鹿自动的乖乖坐好,等着他给自己涂药。
什么话都没有,申屠夷面无表情,看起来还是那般冷血刻薄。
仰脸儿不动,叶鹿眼睛却在转,看着他,愈发觉得他怪怪的。
修长的食指擦了些药膏,申屠夷动作很轻的涂在她鼻子上,叶鹿微微噘嘴,“轻点儿,别把我鼻子弄歪了。”这天下最可怜的可能就是她了。
眸子漆黑,申屠夷手上动作不停,“得我亲自给你涂药,应当感恩戴德,少说废话。”
“我很感恩戴德啊,你没看到么?”澄澈的眸子睁大,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感恩戴德’。
“又在腹诽我?”几不可微的扬眉,申屠夷扫了一眼她的眼睛,她在想什么显而易见。
“你是我肚子的蛔虫啊?这你都知道。”冷嗤,叶鹿翻眼皮,表情生动。
“你的心思昭然若揭,根本无需猜测。”申屠夷语气淡淡,但听起来又有点儿奇怪。
叶鹿仰脸儿看着他,几分狐疑,“申屠夷,你是不是真的病了?说话好奇怪哦。”他说的什么,她听不懂。
收回手,申屠夷将药瓶放回原处,又拿过丝绢擦了擦自己的手,“知道什么叫做酒后吐真言么?”
一听这话,叶鹿心头咯噔一声,还说醉酒?莫不是那天她说了什么?
“过去好几天了,你又提起来了。是不是我真的说了什么?我可一点儿都不记得。要是骂人的话呢,你别介意,我没什么文化。”莫不是她真的骂他了?叶鹿觉得是有可能的,酒壮胆,她把平时都会在肚子里说的那些话都嚷出来了?
喝酒还真是误事啊,看来以后她不能再喝酒了。
看着她那不明所以又小心翼翼的脸,申屠夷最后瞪了她一眼,“早就警告过你了,别想得太美。”
这种语气,叶鹿更是一头雾水,不过‘想得美’?这句话倒是熟悉,他总说她想得美。
想得美?这种话他应当是不会乱说的,那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他才会说的。是对她的讽刺,又是对他自己的赞扬,讽刺她别想肖想他,她高不可攀。
思及此,叶鹿立即睁大眼睛,她不会调戏他了吧?
“那个、、、申屠城主,我要是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无权无势,又没钱没文化,我是发自内心的不敢高攀。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而生气,再让我还钱。”一大串话,最后一句是重点。
缓缓看向她,申屠夷眸色无温。叶鹿看着他不眨眼睛,只希望他能说一句不让她还钱。
不过,叶鹿等来的不是这句话。
“你不止没钱,还没脑子。”淡淡一句,嘲讽十分。
皱眉,“又人身攻击。”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了,痛痛快快的告诉她不用还钱,也免得她谄媚不休。再这么下去,她真要成宦官了。
不再理会她,申屠夷恍若一尊雕像,冷热不侵,软硬不吃。
于傍晚时分,队伍进入了申屠城境内。叶鹿靠着车壁,几分昏昏然。
蓦地,马车忽然停下,全身放松的叶鹿立即朝着门口滑了过去。
没来得及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手臂一紧,随后就被拽回去了。
“哎呦。”撞到申屠夷的身上,叶鹿痛呼一声,幸好她没回头,否则自己的鼻子就真的歪了。
“城主,属下有要事禀报。”马车外,传来黑甲兵略急的声音。
几不可微的蹙眉,申屠夷随即松开叶鹿,起身走出了马车。
坐在那儿,叶鹿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申屠夷在身边,她全身上下的每个器官都挺脆弱的。
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那黑甲兵禀报的时候都是打哑语么?
不知是什么要事,千万不要和她有关系。不禁祈祷,祈祷老天尽快把大晋太子收了,那样她就不用再逃命了。
大概半刻钟后,申屠夷回来了,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让叶鹿不禁更加好奇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看着他,叶鹿小声问道。
申屠夷缓缓看向她,下一刻却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干嘛?”皱眉,叶鹿盯着他,这厮又抽什么疯。
“不要再乱动,否则花多少钱也救不回你的鼻子。”开口,申屠夷的语气几分严厉。
“我知道了,我当然也不想毁容。不过现在说的不是这个,发生什么事儿了?”抓住他的手救出自己的下巴,叶鹿刨根问底儿。
收回视线,申屠夷不回答,叶鹿不禁撇嘴,有什么好神秘的?
放开他的手,靠回车壁上,叶鹿闭上眼睛,不说就不说,她还不稀罕问呢。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队伍也进入了申屠城,街上百姓退避,车马顺畅通行,煞是威风。
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叶鹿先起身,快步走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