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是今科的进士?
张太后觉得很不可思议,一切……都仿佛做梦一样,她忙是急切地道:“来人,去看看殿试完了没有,去请一个叫叶春秋的人来见,哀家……该见一见的,总该有所酬谢才好。”
她是高兴极了,这个时候才懒得管什么殿试,哼,今儿就算是登基大典,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接着看到弟弟消瘦的样子,长姐为母,便又母性大发,一把拉住张鹤龄,垂泪道:“你还笑,你笑什么,你……你下次还敢发疯吗?你自己看看,哀家就晓得你忠厚的性子容易吃人亏的,你看……”
…………………………
在向朱厚照禀告了大致的名次之后,几个内阁学士还需将最后的排名排列出来,四人凑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焦芳的心情自不待言,焦黄中的这个状元是十拿九稳了,谁也抢不走。
至于谢迁,却愣愣的有些出神,叶春秋的排名,怕是至少要落到二甲的末尾去,若不是他会试名列第一,单单这一次殿试,只怕要沦为三甲,此时他的心情有些糟糕,自叶春秋拜入了王华门下,他是一直很看好这个小子的,还以为这一次殿试,这小子能如此前一样大放异彩,可是谁料……竟然如此糟糕。
叶春秋所作的策论,说难听一些,叫做不切实际,倒不是没有道理,而是但凡百姓误信教匪,那么基本都和教化有关,不在圣人和三皇五帝那儿做文章,任何的策略都落在了下乘。
这是一种潮流,就好似是清末的时候,洋人刚打来的时候,若是你说一句师夷长技以制夷,那么势必会被大家嘲笑,可若是震耳发聩的吼一嗓子:“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吾等当以忠信为甲胄,礼义为干橹,则狄夷不攻自灭。”此话一出,必定能获得满堂喝彩。
本质上……叶春秋有点儿政治不正确,实在是有负他的才子之名。
想到这里,谢迁就觉得可惜,他虽想极力给叶春秋争取一些,却终究还是忍住,输了就是输了,策论不成就不成,一败涂地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李东阳将有叶春秋的名字写在了第四十七的位置时,谢迁只是捋须,沉默不语。
…………
在另一边,朱厚照显得有些不服气,心里闷闷的,怎么叶春秋的策论就不成呢,怎么他的策论一出,就几乎引来了满堂的哄笑呢,他觉得这些人不但在笑话叶春秋,更在笑自己,这让他感到很是难堪。
他不由地看着叶春秋,叶春秋沉眉坐在案牍后不语,想必心情也很不好受吧。
朱厚照不禁担心起来,原来他也有被人笑话的时候,嗯……虽然朕被人笑得更多一些。
此时,叶春秋的心情确实有些糟糕,他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忍不住失望,这是自己第一次答题,他自觉得这个策论是没错的,可是当答卷念出来,无数人噗嗤一笑,甚至有人投来轻蔑的眼神,叶春秋就感觉有些不对了,等到刘健定焦黄中为第一,前三都没有自己的位置,他便开始反省,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是文法出错了吗?
还是……
想不明白,他只好默默坐着,坐在他不远处的就是焦黄中,焦黄中侧目看了他一眼,突然身子朝他斜了斜,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道:“叶春秋,久仰你的大名,据说你是江南第一才子,哈……看来也不过如此,起初还以为你很厉害,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呵……你莫要这样看着我,这一科的状元,我势在必得的,至于你嘛……噢,我竟忘了,你已中了小三元,又连中两个******,只要再中这个状元,便是国朝百年难出的大小六元了,啧啧……可惜啊可惜,马前失蹄啊,你遇到了我,活该你倒霉,这个世上就是如此,弱肉强食,赢者通吃,我焦黄中是强者,你就该给我做个陪衬,将来我入了翰林,成了翰林编撰,你若运气好,说不定能授一个翰林编修,呵呵……到时候,若是乖乖奉承我,说不准我这个上官会给你一些施舍,呵……你一步落后于我,这辈子就会处处落后于我,怎么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吧,这就是落后的结果,落后于人就注定了是别人的绊脚石。”
他显得得意洋洋,此刻真是春风得意。
而叶春秋只是咬着唇,不发一言。
焦黄中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邻座的几个考生听见,众人纷纷朝叶春秋看来,不少人露出讥诮之色,江南才子…此前真是如雷贯耳,现在却是一败涂地,确实让人心里觉得很痛快啊,毕竟……人都有嫉妒心理,这个叶春秋此前风头太盛了,掩盖了太多人的锋芒。
叶春秋便阖目,懒得去理他们。
正在这时,有宦官急匆匆入殿道:“哪一个是叶英雄,哪一个是英雄叶春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宦官身上。
这样的典礼上,居然有宦官如此无礼,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朱厚照长身而起,觉得不可思议,却认得这个是仁寿宫的宦官,便道:“小橙子,你做什么?”
小橙子拜倒在地道:“叶春秋叶英雄大破白莲教,白莲教匪徒尽皆被诛杀殆尽,而今寿宁侯安然无恙,已是见了太后,太后娘娘凤颜大悦,即令叶英雄速速入仁寿宫见驾!”
安静……
保和殿里很安静,而且安静得有些过了头。
连一旁撰写名次的几个内阁阁老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