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迎回来了,迎回来了。”
叶春秋一听,豁然而起。
众人也纷纷站起,都一同出了厅堂,便见外头人头攒动,无数人围着一对‘新人’。
只见身材修长的叶景穿着一身蟒袍,身段挺拔而又带着贵气,头上戴着翅帽,这帽上的翅,乃是两根金叶子,自是金榜题名的意思,是叶老太公非要坚持的,只是叶景已是金榜题名了,再来这么一个金榜题名,实在有那么点儿……不太像样子。
至于那永康公主,一身艳红嫁衣,炫亮了众人的眼睛,头上戴着霞盖,霞盖上是珠玉的流苏,款款地被叶景牵着往里头走。
叶春秋看得出神,身后突然被人拍了拍,叶春秋回头去看,只见张鹤龄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而后长长叹口气,用悲呛的口吻道:“春秋啊,别难过,虽然若是我爹在世,也来这么一桩婚娶,我非上吊不可,不过人哪,总要想开一些的好,不就是爹成亲吗?这算什么?再坏,总比自家女人偷汉子强吧?春秋,要坚强。”
叶春秋的脸色涨得犹如猪肝一样,心情一下子有点不好了,卧槽,真特么的想揍你呀,你的嘴巴就吐不出好话来的?
不过叶春秋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今天是他们叶家办喜事呢,叶春秋自是明白不能放肆,破了这好气氛,倒是心里又不由地想了一下,爹要娶后娘了,自己很难受吗?好像不难受啊。
自己那个娘,早就过世了,叶春秋其实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对于那个母亲的所有记忆和资料,不过是从叶景那儿得知,叶春秋甚至觉得,绣娘永远都不能活过来了,他不希望叶景一直沉湎于过去,每次看着叶景因为思念绣娘而黯然伤心的时候,叶春秋的心里也不好过,而且叶景年纪越来越大了,老爹的身边能有一个女人好好照顾他,叶春秋是赞同的。
这时候,张延龄也探出头,忍不住咕哝道:“我兄弟说的对,春秋,你要小心呢,若是到时候你不留神,公主殿下给你爹又生了一个兄弟,这将来可得要把家产给看住咯,你瞧瞧我,我就因为有个兄弟,他是候,我是伯,家里的田产,他占七,我占三……”
还不等张延龄把话说完,张鹤龄很果断地给张延龄来了一个爆栗子,毫不客气地敲在张延龄的后脑上:“闭嘴。”
张延龄吐吐舌头,不敢再做声了。
叶春秋就差翻白眼了,这两兄弟还真是……还好他的心思很快又给这婚宴的热闹吸引了去……
此时,众人已迎着叶景和永康公主到了叶家正堂,穿着一身新衣的叶老太公早已高高坐在上头,脸上像是努力地绷着几分庄严,可是眼睛里却掩不住喜意。
这时乐声响起,公主身后,无数的宦官和女官将他们拥簇着,叶家的人便在堂中等,叶春秋也凑了上去,接着便见宦官和女官先涌进来,之后是叶景和永康公主,二人先是拜了祖宗,接着便是三拜天地、高堂和父母。
叶春秋站在一旁看,尽力使自己不要引起太多的关注,接着便是敬茶的时候,宫中下嫁,有一规矩,驸马至公主府,公主需向驸马敬上茶水,这颇有一些施舍的意味,意即自此之后,公主算是接受了驸马。
当然,这桩婚事是不一样的,因为叶景也是郡王,所以宫中和礼部商量之后,便折中了起来,将其改为相互敬茶。
过不多时,便有一个宦官弓着身子来,端着托盘,盘中有两盏金杯,拱手举起,放在叶景和永康公主面前。
叶景举起金杯,只放唇边意思地抿了一下,永康公主亦是小心揭开了红霞,只露出了小嘴,也是微微一抿。
叶春秋站在一旁,心里感到满意,他一直担心这一次婚礼会发生什么,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无事,甚至是自己的父亲今日的吃用,若是叶家人能掌握的,叶春秋都已经留意,绝不会留半分的把柄,可若是不能掌握的,叶春秋也和叶景私下说过,只需要意思意思就足够,甚至连永康公主那儿,叶春秋也私下打了招呼,为了防止万一,甚至还让叶景发了毒誓。
倒是……叶春秋突然将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到了那金杯上,叶春秋不知那金杯里有什么,不过至少,总是小心就没错了。
不过……当看着叶景和永康公主拥着要去洞房的时候,叶春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不免在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他很清楚李公是要做大事的人,而任何人成了他的绊脚石,叶春秋并排除他会显露出冷酷和无情的一面,在那样的大人物眼中,只会觉得为了成就大业,牺牲一些人和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虽然想过李公会为了大事而绝不善罢甘休,可是叶景毕竟是郡王,而永康公主更是天潢贵胄,他未必就能下这样的决心。
无论如何,现在一对新人已经拜过天地,事情总算是结束了,这桩婚事,算是彻底成了。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叶老太公终于绷不下去了,嘴边掩不住的笑容,而不少人都拥簇着新人去了新房,不过现在,酒宴才刚刚开始。
做为别人的儿子,叶春秋理应这时候负责招待,虽然这本来是新郎官他爹做的事,可谁让今日是自己的爹成婚呢。
诸人正准备入席,却听外间传来声音道:“太子殿下驾到。”
叶小海一听太子殿下来了,顿时心花怒放,口里道:“我早知道他会来的。”说着,便挣脱了身后嬷嬷的手,飞也似地冲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