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这千岁衣,叶景心里苦笑,却只好谢了恩典,其实陛下这一套俭政对叶家没有什么影响,被坑的,终究还是那些穷清流罢了。
一场朝觐总算结束了,叶景谢恩而去,而百官也告退,今日得见叶景,使他们对这位未来的郡王有了重新的认识,朝中的格局变幻莫测,只是此番叶景回朝,却让人嗅到了一些不好的意味。
叶春秋则是独独被留了下来,朱厚照笑嘻嘻地看着叶春秋,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叶春秋,唇边泛着得意的笑。
嗯,你不是不喜穿旧衣嘛,那朕就赐你爹千岁衣。
叶春秋又怎么读不懂朱厚照的心思,却不将这些放在心上,而是道:“陛下,其实家父携带了那杨玉数百封书信,还有杨家的账簿,统统都带来了京师,到了明日,臣弟亲自将那些东西送入宫里来。”
“啊……”朱厚照显得有些诧异,道:“不是说已经烧了吗?”
怎么可能会真的烧了呢,来的时候,叶景跟叶春秋虽然只略略提及了这么一桩事,不过父子连心,叶春秋怎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外,只能说是烧了,唯有如此,才能安定大家的心,否则难免遭致朝野的动荡。
可是若真的为了保全别人而烧了这些书信和账簿,这岂不是欺君罔上?
叶春秋道:“陛下,这些书信和账簿,所牵涉到的人实在太多,一旦张扬出去,难免使人不安,就怕到时候会引起很多麻烦出来,所以家父才当着百官的面不敢承认。请陛下饶恕家父方才的欺瞒,家父如此做,只是为朝局着想。其实臣弟以为,绝大多数与杨玉打过交道的人,未必就是他的同党,十有八九,不过是官面上的人情往来罢了,这些书信和账簿,到时陛下私下里看看也就是了,没必要大张旗鼓,而牵涉到的人,陛下心里记住了,有点儿防范就是,更不必兴师动众,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便是这个道理。”
朱厚照其实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真烧了那些东西,现在也是明白了什么意思,却是笑着道:“你们父子二人,竟也会耍花招。不过没关系,朕不会怪罪你们,你们也是为了朕好,为了大明着想。”
朱厚照又怎么不明白父子二人的打算,什么叫忠心,这便是忠心啊,到了最后,并没有欺瞒他朱厚照,而且还将事情十分完美地解决了,谁和杨玉有关系,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是叶家和朱厚照之间的小秘密,当然,可能还要牵扯到内行厂的厂公刘瑾。
所以叶春秋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道:“陛下心里知道即可,有些事,确实是不足为外人道哉的。”
朱厚照嗯了一声,方才道:“昨日周王来报,说是想要促成朕的姑姑永康公主与你父亲的好事,这事儿,你父亲怎样看?”
叶春秋知道那周王的热心,是来自于希望与叶家彻底地联系一起,也知道朱厚照对此是并不排斥的,想当初,朱厚照自己也曾想促合那位公主殿下和叶景呢。
不得不又说到,这位永康公主的丈夫早早过世,现在孑身一人,本来公主再嫁,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不过宗室里头,早有人运作此事,而且这位永康公主殿下对叶景也是早有欣赏之意的。
朱厚照这个人,是不受世俗羁绊的,自然对此极力赞成的,张太后那儿,更是愿成人之美,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当初叶景拒绝过,可是这一次,倒是情况有些不一样了,不过于叶春秋而言,还是尊重叶景的意愿的。
不过叶景今日也已和叶春秋有过交代,而叶春秋对那永康公主,说来也算颇为有几分好印象的。
事到如今,这件事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阻碍了。
叶春秋便道:“全凭陛下做主。”
朱厚照明白了,愉悦地道:“好了,朕知道了,不过永康公主毕竟是朕的皇姑姑,这事还是请母后做主更为适合。”
朱厚照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叶春秋方才起身道:“陛下,家父刚刚回家,臣弟少不得要至膝下,聆听家父教诲,陛下,臣弟告辞。”
“去吧,去吧。”朱厚照摇摇手,乐在其中的样子。
叶春秋告辞而出,刚刚经由午门,却有通政司的宦官来道:“镇国公,李公请您去内阁一趟。”
李东阳?
叶春秋抿抿嘴,按理来说,自己该去私宅里见他的,可是在内阁相见,难道是有什么公事?
叶春秋不敢怠慢,到了内阁,这时恰好杨一清来,杨一清笑容可掬地朝他点点头道:“镇国公,老夫正有话和你说,想不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叶春秋明知道是李东阳寻自己,万万料不到杨一清也有事,便忙作揖道:“不知杨公有什嚒吩咐?”
“吩咐谈不上。”杨一清摇摇头,接着道:“是为了军务上的事,老夫虽然入阁,可是别无所长,唯独对军务有一些了解,就说这边镇的防卫吧,老夫总觉得有所疏漏,不过这只是个人的浅见,未必就当真如此,而镇国公熟知军务,老夫倒是很想好好请教一番。”
他的态度很是谦和,绝没有因为叶春秋年轻,便摆出倚老卖老的姿态,可见是个真正实干的人,叶春秋道:“那么下一次,春秋一定登门拜谒杨公,请教谈不上,倒是春秋要请杨公多多指导才是。”
杨一清捋须,呵呵一笑道:“这敢情好。噢,你来内阁,可是有人请你?你去吧,老夫就不打扰了。”
他一听叶春秋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