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时候,叶弘就已经修书回来了,说他已经高中解元,不日便衣锦还乡。●,x.
看了信,三叔公老泪纵横,居然是解元,诗书传家了这么多代,举人倒是有,可是解元是真的没有过,这不是光耀门楣,是什么?
三叔公大喜之下,摆上了流水席,到处宴请宾客,儿子出息了,当然要热闹热闹才好,而且这还是大出息呢!
许多远亲都是从几十里之外赶来,整个叶家已经热闹了两天,张灯结彩,不亦乐乎。
现在听说自家儿子终于回来了,不不不,是解元公终于回来,三叔公自是喜出望外。
不过,等他到了门前,却没有看到叶弘,只看到叶春秋。
叶春秋傻愣愣地看着所有人。
我去,这阵势够大的,他该怎么解释呢?
三叔公捋着须,红光满面地道:“哦,这个也是我的远亲,叫春秋,河西叶家的,算起来,大家都沾着亲呢。”
众人都笑了,觉得既然是亲戚,当然该好好热络一下,这个说:“春秋的模样很周正,呀,还是秀才,这就更加了不得了。”另一个道:“此子相貌非凡。”
三叔公一听之下,就不喜了,今儿的主角是自己儿子啊,解元公才是正主,你一个小秀才出什么风头?便又道:“噢,他就是品性坏了一些,什么都好,吃喝嫖赌的事,哎……也罢,河西的叶家家教不严,你们都是知道的,这和我们杭州叶家不同。”
顿时,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这话显然很严重,就差骂娘了。
不过三叔公一点都不以为意,哼,骂了就骂了,就是不给你面子又如何?现在自己是解元的爹,响当当的名流了,哪里还需要顾忌河西叶家这点亲,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反正只有你们河西叶家巴结我们的份,看不多看你们一眼,还得看我心情呢。
叶春秋的脸沉了下去,却是上前作揖:“老叔公,你是我的长辈,若是要训斥我,尽管训斥就是……”
“就是教训你,是你害的我家叶弘与赌坊的人发生了争执,叶弘是什么人,他是解元,他是要做官的,若不是你……”三叔公想着既然儿子成了解元,那赌坊的事,肯定会传出去,为了防止叶弘的名誉受损,自然要栽到叶春秋的身上。
叶春秋只是冷笑,却是道:“哦,三叔公要教训我倒也无妨,不过现在族伯却是昏了过去了,三叔公还是先去看看族伯为好。”
三叔公一听,两腿打了个哆嗦。
昏倒了啊?
这个傻孩子,想必是因为中了解元,高兴得昏了过去,他忙是在众人搀扶下冲出去,果然看到叶景搀着叶弘在外头。
叶弘瞬间被无数亲戚们围住,接着便听到叫唤:“弘儿、弘儿……你这是怎么了,哎呀,你这才刚刚高中,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你可别吓爹啊,爹禁不住吓。”
其他人七嘴八舌:“放心,没事的,叶弘是文曲星转世,堂堂的解元公,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是啊,是啊,从未听说过文曲星折寿的事。”
“胡说,这样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折寿,呸呸呸……”
“我自小啊,就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才是娃娃的时候,我便晓得他不是凡人,你瞧瞧,你瞧瞧,瞧他的印堂发红,耳大面宽,这不正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吗?放心吧,很快就会醒来,将来他少不得要出将入相,将来咱们叶家也是公侯万代。”
叶春秋父子真真是目瞪口呆,叶景嘴巴嚅嗫着,想要说出实情,便轻轻拽了一下三叔公,道:“三叔,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叔公关心叶弘心切,没好气道:“不必说,不要想着攀高亲,平时也不见你殷勤,噢,现在看你族兄发迹了,中解元了,你就想贴过来?哎呀,弘儿啊,你可莫要吓我。”
倒是有人有办法:“快,拿凉水来。”
便有人取了凉水来,然后淋到了叶弘的头上。
叶弘果然有了反应,猛地张眸,打了个冷颤,接着环顾左右,当看到了许多张脸,有自己爹的,有许多亲戚的,还有不少左右邻居的,自然,还有叶春秋和叶景。
他下意识地又打了个冷颤,居然口不能言了。
然后他看到这许多人纷纷洋溢起了笑容,有巴结的,有讨好的,有惊喜的,不一而足。
众人七嘴八舌地道:“解元公醒了,醒了。”
叶弘抬眸,便看到了老父慈爱的脸,叶弘惊呆了。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三叔公忙是帮他擦泪,道:“莫哭,莫哭,弘儿啊,你如今是解元公了,不可随意哭的,否则……否则要让人取笑。”
“爹啊……”叶弘嚎叫道:“都怪七舅姥爷啊,都怪他,怪那个七舅姥爷……”
所有人不由大惊。
人群中还真有一个叶弘的七舅姥爷,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这位七舅姥爷忍不住心里嘀咕,这……见鬼了,我都三年不见这外甥了,前几日收了请柬,才走了几十里的路赶来,怎么就怪我了?
叶弘继续嚎嚎大哭:“他骗我啊,这杀千刀的骗子,他糊弄我,说我中了解元,儿子……儿子落榜了啊。”
三叔公的脸一下子僵硬了。
没中,你特么的逗我?
自己可是四处向人吹嘘,叫了这么多亲戚来吃酒,你说你没中?
三叔公的身子开始颤抖,他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没中,怎么可能,鹿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