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公的反应的确是出乎叶春秋的意料之外,可却是令他心里有着很大的触动。
叶春秋带着心底的那股暖意,认真地又朝叶老太公行了一礼,道:“孙儿谢过大父!”
深深地看了叶老太公一眼,叶春秋才又道:“孙儿现在要去镇国府一趟,好早些做一些筹备,大父,孙儿先行告退了。”
到了门房,外头仙鹤车已是等着了,叶春秋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便问门子道:“唐先生人呢?”
门子连忙机灵地道:“小人这就去叫。”
过不多时,那唐伯虎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与前些天那落魄的模样相比,今儿的唐伯虎显出了几分神采,脸上明显带着喜色。
宁王伏诛,终于令唐伯虎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见了叶春秋,对这位镇国公,心里生出油然的钦佩之情,他真诚地行礼道:“镇国公出塞,实在是令草民佩服。”
“不必佩服了,也不用自称小民。”叶春秋含笑着道:“这几日,你也会有恩旨,这一次揭破宁王阴谋,你唐伯虎也有一份功劳,陛下仁厚,你现在戴罪立功,此前朝廷对你的惩罚,可能都要解除,你从前那解元的功名,极有可能也要恢复了,这才是可喜可贺,唐解元,叶某人期待你来年的会试,金榜题名。”
“啊……”唐伯虎听罢,面露狂喜之色。
再说回唐伯虎的出身,他当初是南直隶的解元,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功名,本身学业精深,若不是因为弊案,会试可以说是百分百能中的,退一万步,就算不中,他有举人功名,也不再是草民和贱吏了,这辈子至少也是一个唐老爷,衣食无忧。
唐伯虎激动得竟哽咽起来:“我……我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若是失态,还望公爷莫笑。”
他揩拭着泪,衣襟竟是被泪水打湿了,又道:“若是朝廷真有恩旨,于我就是天大的恩德。”
叶春秋很为唐伯虎高兴,这几日的相处,令他大会也了解了唐伯虎的秉性,这个人受过太多太多的磨难,上半辈子春风得意,却因为一个科举弊案,完全改变了他的一生,天下的辛酸苦辣,尽都在这十数年尝遍,这是一个矛盾体,一个饱读诗书的神通,满腹经纶,偏偏,这些对他无用,可又无法抛弃这些,不甘心去屈从于命运,于是一次次挣扎,只是越发地不如意。
而今,唐伯虎总算是有了一线希望,叶春秋也不禁为他欣慰。
叶春秋已是抬腿上马车,口里边道:“你先在这里住几日,什么时候有了恩旨,我送一些盘缠你,你安心寻个地方落脚,好好备考吧,好了,走了啊。”
唐伯虎还沉在那喜悦里,喜得整个人一时间像是浑浑噩噩的,竟是无所适从,叶春秋却已登车,动身往镇国府而去。
镇国府繁荣如昔,因为之前叶春秋就派人报了信,所以镇国府头头脸脸的人都已经到齐了,为首一个,自是孙琦,接着是王守仁,还有研究院的一些头脸人物。
这里其实没有这么多规矩,这也是叶春秋‘惯’出来的,毕竟在座的,有叶春秋的大舅哥,有自己的舅舅,难道还非要分出个上下尊卑?何况叶春秋本就是随和的人,也不稀罕这一套。
大家各自在沙发上落座,叶春秋才道:“外间的传言,想必你们是已经得知了,我呀,是准备动身去塞外了,而且不只我要去,镇国新军也要去,王兄,你那里有什么麻烦吗?”
王守仁道:“一切听镇国公安排就是,镇国新军而今正在招募新丁,届时,随时可以陪同公爷北上,上下的官兵,并无怨言。”
“这样就好。”叶春秋笑了,接着道:“至于招商处,怕是也要有所准备,这一次是大迁徙,一些民用的工坊,自然是要留在这里的,可是某些工坊,却也得搬,这是个大工程,牵涉很广,舅父这边,也要及早做好一些准备,镇国府这儿要有工坊,青龙县那儿也要有,这一次,怕是连带着匠人,就要带去上万人,这些人将来如何安置,他们肯不肯出关,这都需提前有所准备,镇国新军,我是不担心的,唯独这些匠人,却是不同,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离了京,跑去那塞外去的,我们能做的,自然也不能强迫,不如就额外的贴补吧,愿意出关的,薪俸都加一倍,这个银子,当然不能是镇国府来出,就我来出,镇国府出一份薪,我叶家出一份,总要让人踏踏实实才好,除此之外,还要招募一批泥瓦匠去,青龙那儿,怕是有许多需要建设的地方,银子的事都不必担心,我叶家这儿,早就准备好了。”
说到银子,叶春秋心里有了一份自信,虽然是就藩,虽然那儿是不毛之地,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些年,实在是存了一笔丰厚的家底,还有自己苦心培养起来的镇国新军,有无数的匠人和研究人员,单单这些人,便是浩浩荡荡的数万人。
叶春秋自然不愿强迫人去的,可是重薪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自己这些年,在匠人们的心目中,他已有了巨大的声望,自己真要出关,虽然那关外苦寒,也极不安全,可叶春秋依然深信会有许多人愿意追随自己。
信任,本就是一步步积攒的,叶春秋这些年,实在带了太多人改变了命运,这既收获了感激,也收获了信任。这一份信任,和叶家平时积攒的钱财,才是叶春秋在关外的立身之本。
孙琦很认真地道:“工坊搬迁的事宜,招商局会制定出一个计划,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