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附近的军户需要屯田,所以这青龙县的功能是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易,驻扎一些兵马,遇到小股的敌人,则进行抵抗,而遇到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则负责示警,同时躲入山海关中御敌。
这样的县,它的荣景是可以想象的,就如同是庄稼一样,隔三差五,若有大规模的军事入侵,这里的军民就不得不放弃这里,所以县里的规模很小,在户的人口,十有*都是军户,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一千二百三十二户而已,正好是一个千户所的编制。
用叶春秋的话来说,这破地方,简直就特么的是个夜壶,属于山海关的附庸之地,到了战时,它相当于是一个山海关在一两百里外的一处烽火台,向山海关发出警报,等到鞑靼大军一到,鞑靼人占据这座早已转移却人畜皆空的县治,再将它改造为对敌的跳板。
朱厚照对于关外的情况,可谓是了若指掌,熟谙于心,甭管是哪座关塞还是哪个卫和县,他都是如数家珍。
一见叶春秋将目标定在这里,他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片茫茫的草场,然后一座孤城,周围几座堡子的景象。
呃,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是很寒很苦很寂寞。
叶春秋看了朱厚照一眼,便知道朱厚照在想些什么,此时却是道:“陛下,这里面向漠北,同时背靠山海关,既是陆路进出关内的商道,又靠着汪洋大海,与秦皇岛遥遥相望,若是到了战时,不但可以通过海路补给,亦可通过陆路驰援,连接了辽东和大漠,其实它本不是兵家必争之地,毕竟真正扼守津要的是山海关,可是臣弟若是在此钉了一颗钉子,就全然不同了。”
朱厚照依旧皱眉不语,他在慢慢地消化着叶春秋的话。
叶春秋继续道:“在从前,鞑靼人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的铁骑,他们能日行千里,随时奔袭,我大明关塞绵长,在他们袭击之前,谁也不知他们的目标在哪里,任何一处,都可能是他们的袭击的目标,自辽东至山海关,再到大同、宣府,乃至于是宁夏,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大明即便是有再多的精兵,胜则无法追击,败则上天无门,根本就无法伤到他们的皮毛。”
说到这里,叶春秋顿了顿,看着朱厚照渐渐舒展开的眉头,接着道:“这也是臣弟想得到这块封地的原因,钉子钉在这里,就使这些鞑靼人如鲠在喉了,这等于是深入了大漠的一处突出部,一旦发展起来,既会成为他们的肥肉,同时也会成为他们巨大的威胁,所以这青龙县,势必会是他们首要的攻击目标,陛下,我们既然知道他们会攻击青龙,这就好办多了,只要在这里做好万全准备,待他们来攻,便可在此与他们决胜。”
朱厚照有些时候虽是胡闹一些,在战事上,却也是聪明人,顿时就明白了叶春秋的意思。
以往对鞑靼人的作战方式很难凑效,这是因为明军一旦集结,往往难以寻觅敌踪,他们仗着铁骑,早已化整为零,跑去大漠深处了,可是一旦明军势孤,他们就可能聚众袭击大明的某一个据点,这样使得明军一直疲于奔命,被打得抬不起头。
而叶春秋的办法显然很简单,青龙这里,虽在大漠的边缘,若是在这里发展,就等于是将大明的势力范围,或者是说疆域,又向前推进了几百里,这里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鞑靼人的目标,也一定会在这里。
叶春秋只需要在此静候,准备好一场大决战就可以了。
当然,前提是叶春秋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朱厚照想了想,似是又想到了不妥之处,忍不住道:“你说的都在理,可是这地方,怎么都是不毛之地啊。”
叶春秋又怎么不知道朱厚照是不想让他委屈?
叶春秋道:“这就是臣弟接下来请求陛下的东西优惠政策。臣弟不需要朝廷的钱粮,也不需一兵一卒,这里的卫戍,由新军负责,而臣弟要的,是新军扩编的权利,人数可能需要在三千至五千左右,除此之外,臣弟还需陛下恩准,给臣弟一张诏命。”
朱厚照此时浮出了几分微笑,抖擞起精神道:“朕说过,你要什么,朕会是无有不应的。”
叶春秋看着朱厚照脸上虽是带着笑意,目光却是显得很认真,随即道:“臣弟需要大明各州流放的囚犯,俱都押运至青龙来,臣弟也需要陛下准许臣弟在此招募流民。”
“只是这个?”朱厚照又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倒是没想到叶春秋提出一个这样看似微不足道的要求,不由露出了几分疑惑。
叶春秋终于也浮出了几分淡笑,轻松地道:“只需这些。若是陛下觉得不够,不妨,可以给臣弟更多的自主权,关外不比关内,关内之法,到了关外,就有些不太合时宜了。自然,这可能会有一些难处的。”
叶春秋从没怀疑过朱厚照会让他吃亏的,如果可以,朱厚照都会尽可能地给他更多的优待。
朱厚照此时站了起来,接着在这大殿里缓步转了转,看起来,像是在深思着什么的样子,过了一会,才又回到了舆图的跟前,垂头认真地看着地面上舆图的青龙县发呆。
过了半响,朱厚照的脚尖突然抵住青龙县的位置,道:“这里……一切归你节制,所有的文武官员任命,朝廷一律不予插手,一切都按你的规矩来,那里的律令,也是镇国府说了算,朝廷不会在这里派选官吏,也不会在此征收税赋,这儿是你的,既是郡国,就要有郡国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