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唐伯虎还想继续他的装疯。
叶春秋依旧面无表情,却是自说自话地道:“只是可惜唐先生拿自己的声誉,只为了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让我想一想,若是唐先生只是对宁王殿下失望,以唐先生现在的处境,实在没有逃离的必要,至少,不必如此急切,甚至于让自己到如此糟糕的境地。既然如此,那么该是什么使唐先生迫不及待呢?以至于唐先生要用上这样的疯狂手段?”
唐伯虎厉声道:“滚出去,你是谁,我不认得你,快走。”
叶春秋已经分明看到他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着,面目虽是在乱之中,叶春秋却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邓健显然不明状况,反而觉得叶春秋有些过分了。
说也奇怪,邓健这人对权贵是义正言辞得很,见人就少不得要批评几句,偏偏对唐伯虎这种落魄的书生,竟很是和善,他于心不忍地扯了扯叶春秋的袖摆,示意叶春秋不要刺激唐伯虎。
叶春秋脸色却更加冷峻起来,继续道:“急迫到了如此的地步,只说明唐先生觉得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甚至认为继续留在宁王殿下的身边,一定会惹来杀身之祸,可是,谁会杀你呢……再让我想一想吧,宁王殿下有‘礼贤下士’的美名,即便是你惹怒了宁王殿下,宁王也绝不会对唐先生痛下杀手的,毕竟,他可不愿意被人唾骂,这……就有点意思了,既然宁王不会杀先生,而先生又是宁王的人,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敢杀宁王殿下的入幕之宾呢?”
越来越要接近真相了。
叶春秋此话已经最直接不过了,一旁的邓健眼皮子一跳,他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了,此时不禁瞪着唐伯虎。
唐伯虎激动地大吼:“休要胡说,休要胡说……我……我没有疯,我没有疯,你们……你们不要诬赖我……哈哈……疯的是你们才是,你们都疯了,哈哈……你们这些疯子……都疯了。”
叶春秋目光愈地严厉,却是厉声道:“能杀宁王入幕之宾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皇上,若是还有,那就是国法,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有谁能逃得过吗?可是……问题又来了,陛下为何要杀唐先生呢?这就很有意思了,结合了唐先生离开了宁王,方才有一条生路的缘由,那么陛下杀唐先生,就和宁王父子息息相关了,唐先生,我还要说下去吗?无妨,你大可以继续装疯卖傻,你本也是有才学之人,想当初,你也曾风光得意,人该有自尊,何况是像唐先生这样的名士?可一旦唐先生连自尊都舍弃在地,以****来见人,可见唐先生现在的处境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你若是还不肯承认,我就继续说,可你若是将叶春秋,还有这位邓御史当做朋友,大可以将心事吐露出来。”
邓健在一旁,已经听得明明白白,温和地对唐伯虎道:“是啊,有什么话,说了也是无妨。”
唐伯虎终于是演不下去了,一屁股萎靡在地,绝望地摇头道:“不,哎……我……我不能说……”
叶春秋目光炯炯,伫立在旁,看着这看似‘可笑’的疯子,这个人,曾经名震江南,曾以诗画而冠绝南直隶,看他这样子,实在是感到不忍的。
可是叶春秋依旧道:“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么就让我来为你说吧,你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你现了宁王父子一些可怕的事,对吗?一个藩王,即便是荒唐胡闹,也称不上可怕,对于我大明的宗室,但凡是可怕,甚至可能牵连到自己的幕友,无非只有一个原因,那么就是……宁王和上高郡王,是否有所密谋?”
“不,不……”唐伯虎一下子不疯了,他的身子还是颤抖,却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从他散的长之后,他被掩藏的面容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扭曲,他徐徐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你……你不要说……不要说了。”
唐伯虎突然抬起头来,叶春秋居高临下,从那一头乱的间隙之中,能看到他幽深的眼眸,眼眸里似乎带着恐惧。
叶春秋轻轻抿着嘴,他揭示这些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他明显感觉到了唐寅心中的恐惧,而叶春秋的每一句话,则都是在将他的恐惧不断地放大。
叶春秋道:“不,理应是这样的,现在的问题,只剩下唐先生到底现了什么,唐先生,我很清楚,你现在只想尽逃离这是非之地,当然,你可以借着这种把戏去逃开,可以置自己的名誉于不顾,换取平安,可是唐先生,你大不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这无妨的,我也绝不怪你,朝廷对你无恩,你为何又要为朝廷承担什么风险呢?只是……唐先生这一走,那么这大明,就再没有那个风度翩翩的江南才子,也不再有那雅资疏朗、任逸不羁的唐寅,唐先生今日如此,就真正成了一团烂泥,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了,唐先生,难道你真要如此吗?”
唐寅直直地看着也存钱,咬着牙,不一言。
倒是邓健却是骇然,他万万料不到,叶春秋居然引申出了宁王谋反,他立即脸色胀红,本来他觉得叶春秋说得有些夸张,可是看到唐伯虎突然停止了装疯卖傻,竟是伏在地方,牙关打颤,一行行的清泪自他的乱遮掩下的面上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
邓健一下子恍然大悟,或许,这件事还真有蹊跷,他立即道:“唐寅,你是读书人,圣人门下,你……你……你……”
唐伯虎咬紧牙关,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