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行赶到了黒风涧,宁云下马后才发现,头发早就凌乱不堪,只能拆了摇摇欲坠的发髻,随手挽了个简单的髻子,用发簪固定了。
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卫毅下了马直接带她去了司天宫人所在的驻地。
到了地方,眼前一片帐篷,一个连着一个,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四五十个大小不一的帐篷在黒风涧边缘,十数根人高的粗大柱子上有三尺见方的大火盆,里面堆满了烧得通红的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不绝于耳,不时有火星迸溅出来,随风在空中飞舞着,将周围照的犹如白昼。
卫毅走过去的方向,有一圈人站在帐篷边上,像是在讨论什么事情,依稀还有女子装扮的人站在那里说着什么。
走到了距他们差不多二十丈左右的地方,卫毅回头对她传音道,【你上去吧,我们是护卫,不能走的太近,你自己小心,我一直在这里,有事随时招呼我。】
转目一看,锦衣卫都在这周围警戒,再里面的人都是司天宫装扮的,看来这次的事情,司天宫很是重视。
走近了才看见,不仅是有她之前见过的陈司祭、徐司祭,还有白天见过的那个温润如玉的陌生男子也在场,手中捏着一把折扇,带了翠绿的扇坠,在他雪白袍子的映衬下,显得很是醒目。
见宁云过来,男子转身对她友善的笑道,“小姐来了。”
她走上前,盈盈行礼,“见过陈司祭、徐司祭。”
抬头看了那男子一眼,福身笑道,“见过公子。”
听她这么说,那男子啪的收了扇子,对了宁云一拱手,含笑说道,“在下姓苏,家中排行第七,小姐直接叫我苏七就好了。”
他一说完,宁云就敏锐的注意到,陈司祭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动,显然苏七自报家门,对他来说也是意外之事。
装作没看见陈司祭的举动,宁云客气的微笑点头,“见过苏七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从陈司祭的种种举动来看,苏七的地位要远高于他,宁云自然不会做失礼的事情。
她的态度让苏七和陈司祭都很满意,脸上露出笑容,苏七捏着扇子问道,“陈司祭白日里给小姐的药丸,小姐可曾服用?”
他提了宁云才想起,陈司祭的药她拿给了自家的大夫,要他们去查药性了,宁云两世为人,早已深知谨慎的重要,司天宫目的叵测,她又怎么可能在没弄清楚东西的情况下,贸然服用药物?
像是才想起来般的,宁云赫然的摇头,垂目歉意的说道,“回家之后有些累了,直接就休息了,还未曾服用过药丸。”
“无妨,”苏七笑着对着宁云做了个请的动作,指了身后不远处的帐篷,“还请小姐过来帐篷,我给你把脉。”
早上才把过脉,现在又要?
难道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可她回府的时候找了府里大夫检查,并未有异状。
苏七和陈司祭都看着她,没时间再和卫毅交流什么,宁云顺从的进了帐篷。
药童机敏的摆上棉枕,宁云坐下后伸出了手臂,自己挽起了小半截袖子,露出了脉门。
苏七依旧告了声得罪,,才闭目为她把脉,这次没有白天那么久,但他收回手之后,走到了桌边,拿起笔,思考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开始落笔,写了满满一张纸,墨迹未干就交给了身边的药童,低声吩咐了几句,药童一脸凝重的出了帐篷。
见宁云面露忧色看着药童走出的帐篷链子,苏七带了几分歉意说道,“这次新开了些药材,是给小姐补身用的。实不相瞒,今夜,还需要小姐的一些血。”
果然就如她所料的,还要取血!
就是头牛也经不住这样一而再的失血,宁云心中多了几份担忧和怒气。
闻言露出些许惊惶神色,宁云双手抓紧了椅子扶手,想要起身,又碍于礼数,只能抬头看着苏七颤声道,“可是我的血有什么不妥?”
眼见她被吓得花容失色,苏七脸上更是多了几份歉意,想要上前,却看见宁云脸上明显的排斥和防备之意,只能站在原地连连摆手道,“不是小姐身体不妥。。。”
说完苏七顿了顿,似乎是在想着要怎么解释才好,略一思索才继续说道,“是小姐去过黒风涧墓地,血里有了些常人难以发现的变化,我们司天宫想要研究黒风涧下的墓地,必须借用小姐的血来做些事情。”
这个理由和她的推测差不多,她并不意外。
勉强点头,苏七明显能看出她还是十分的不安。
与面上的表情不同,宁云心中很是冷静,人向来都不怕对人有用,怕的是自己对别人没用!
而且她本能的感到苏七没有对她说出全部的实情,也不能就此断定他说谎,但是他肯定另有隐瞒,此事需要和卫毅商议再做决定。
没多久,药童就掀帘而入,手里端着白玉碗,宁云侧目看去,能看见碗里又小半碗药汁,看着并不似寻常的黑褐色,而是碧绿的。
苏七亲自接过碗,端到宁云面前,双手奉上,“还请小姐服下,这是我为小姐特制的药汁,绝不会伤身的。”
以苏七的身份,如此对她,实在是非常难得了。
宁云戒备的看了一眼碗里的药汁,有心拒绝但这么多人盯着,就算是要做手脚也没办法,只能心一横,就赌一把了!
伸手接过碗,如饮毒酒般的架势一仰头喝了下去,药汁入口有青草的味道和一些不明的花香,意外的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