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什么?”沈丛宣的声音太小,于是我俯身过去,“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轻轻的叹了叹气,然后起身站起来替我将衣领子好好的整理了一下,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这些事儿你稍候就知道了,让明芝伺候你洗漱洗漱,你待会儿还有事儿干呢……”
有事儿?什么事儿?
这家伙回身理理一理自己被压皱了的衣裳,极富深意的笑了一下,便自己打开门跨步潇洒地走了出去。
我望了望空下的小榻,只有他卧过的痕迹还留着。
皇帝早上起来都不洗脸的吗?
前脚走后脚明芝端着水进来,带着一脸笑意。
“姑娘,我看陛下刚刚从你房里走出去了……”
“嗯,他望了一夜的风,是该走了。”
“那……你们昨晚……?”明芝挑眉,一边拧着帕子上的水,一边朝我打趣。“没发生点什么?”
“昨晚什么?我看明芝你昨儿个被奉七英雄救美的时候可是一脸的小桃花啊,怎么了,我的段子故事听多了你也动了凡心?在那些个前人英勇就义的故事里,我可是说了,桃花潭水深千尺,小姑娘你可得小心在里面游泳啊……”
“姑娘……我夜里还老看着陛下跑回来给你盖被子呢……”
我插着腰,指着她:“你这个小丫头!我这么多优点你不好好学着,我打趣人的本事你这倒是学的十足!”
“找打!”
“哎呀,姑娘姑娘我错了……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别别别,别挠我痒痒啊四姑娘……”
一大清早的同明芝闹了起来,两个人都好像是有健忘症,完全把昨晚的刺客事件抛在了脑后。
我是有意的不去想这事儿,明芝现在在我身边呆得越来越长,小丫头的心性也养得复杂了许多,想法成熟了一些,也不再是之前浅心子的那个她了。
不过反倒是沈丛宣今日奇怪的紧,不像往常一样有话直说,反而有些字眼上还特意扣扣剪剪。男人这种东西,一旦矫情扭捏起来比女人还难受,我脑子不够用,最讨厌一些需要长时间思考探索的问题,每当遇到这种时候,我更喜欢三不政策,不搭理,不参与,你们爱咋咋地。
小声嘟囔,都是些个小气鬼,在宫里端着陛下的架子来了,不说算了……
打开窗,呼吸一下门外的清新空气,竹枝衔碧露,飞鸟入屋来,看来春天真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季节。
洗漱完毕,明芝端着水正准备出门,还没走几步,却又退了回来。
“咦?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是想念姑娘我了?”
“正经点啦,姑娘!”
明芝将空水盆轻放在一边,轻声提醒我,“姑娘,一个自称是赫连郡主的丫鬟过来了。”
“哦,过来干嘛?找我的吗?”
“嗯,带了个口信,顺势郡主的邀请,说想请您花园一叙。”
赫连敏言的邀请……来的有点突然。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赫连敏言是北周武城郡主,而我更为相熟的那个连风大爷则是北周二皇子--赫连长风,他们家的人一个堂堂二皇子都精神不正常,那么这个么……
我回想起她之前跪在台上痛哭流涕地高举着懿旨求太皇太后助她“寻亲”,还在台上说了件十分有意思,寻常人没胆子谈及一个字的皇家秘事。这个十分在他国公开自家后宫内斗的不客气故事还好死不死还关于一个叫“长歌”的人,虽然大抵只是巧合,不过因为名字经历相似了些我总是会多留意几分的。
难不成是因为昨日我没去对他们敬酒表达一下自己抢了言书大赛第二名的歉意,今日特地寻了一个机会来同我说道?
“明芝,让她在门外先候着吧,你给我把我脑袋上这堆头发好好拾掇拾掇。”怎么着也不能自己随意挽挽,人家好歹也是个别国郡主,我只是个南魏天桥底下说书的小糕娘。
快速拾掇完毕,我赶忙同明芝出门。
明芝出了院子左右环顾了一下说道:“咦?那个小丫头哪儿去了?”
“说不定人家走了。”
“不会的,她刚才还答应我要在这儿等着呢,怎么说走就走了?”
院外阳光和煦,心情说好也好,我本来还想着要是不用去做客了我便同明芝去散散步好了。我瞧着地上阳光射过来浅浅的阴影,还在感叹,我之前惊讶于能有朝一日真的进来这皇城,今日却该换了一种心境,要感叹感叹我这个无名小卒居然也能有被人刺杀的一天,
正思考,一双海棠花精绣的花鞋踏上了我的影子,我朝上看去,浅白一身的柳儿朝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楚姑娘。”
明芝冲过来,“对对对,你刚才跑哪儿去啦,我还以为你等不及走了呢。”
我侧头瞟了一眼明芝。
这姑娘不是言书大殿之外引我见赫连长风的人吗?要是能站在殿外,不该是南魏宫中之人,怎么又成了赫连敏言的丫鬟……
“你不是……?”
柳儿向我轻福了个礼,好像知道我想问什么。
“昨儿个柳儿得幸,陛下将我赐给了赫连郡主做了丫鬟。”
沈丛宣动手的速度也是太快。我不过刚刚告诉他这姑娘引了我去见了赫连长风,现在就被调到了赫连敏言身边。拾了个“照顾”的名头,也应该算是卖赫连长风一个面子,让这丫头捡了一条命。
只是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