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阳眼,却能加入到异世界的任务,只有一种可能。
除非……
路早白快步越过时境,伸出手,在靠在墙上喘息的舒游眼前晃了晃。
舒游那双被白色阴翳覆盖的瞳眸,动也不动,像是僵死在了眼眶中一样。
……除非他看不见了。
看着自己的朋友狼狈至此,那双眼睛竟是失却了全部的神采,脸色已经白得像是一戳就破的纸一样,路早白一股怨气猛然升起:
“舒游,你在这儿干什么?我问你,你眼睛怎么了?”
舒游也愣了,他刚才在走到电梯间门口时,清楚地听到了系统机械的提示音,这个声音,他以前也曾听过。
希望仅仅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希望千万不要是早白!
可面前的质问声和那搭住他一边肩膀的手,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早白?
路早白!
同样的怒火横撞上了他的心头,他狠狠地反手扭住了路早白的手指,捏得咔嚓一响:
“你来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不准插手了么!你……”
后半句话,连同着一句难忍疼楚的呻吟,被他一同咽回了口中,眼前一阵阵发黑,痛得他手上失了气力,瑟瑟地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路早白的肩上,小虎牙轻咬住了路早白肩上的衣服。
被晾在一旁的时境,莫名地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扎眼,声音都不觉比以往冷了几分:
“解释。怎么回事?”
在路早白看来,摧残时总裁的世界观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所以,路早白一边抱着舒游,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一边取出一面镜子。
用事实说话,是最好不过的了。
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境也怔住了。
额头上,是什么……
他抬起手,用力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那已经清晰得如同刻上去的圆形白色旋纹,但那却像是融入了皮肤的刺青一样,牢牢地生根在原地。
和舒游眼中一样的白色旋纹。
时境知道,路早白既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是知道自己发生这异变的原委的,于是,他立刻聪明地放弃了继续在这上面浪费思考时间的打算,问路早白:
“我额头上的是什么?”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舒游的反应比路早白还大。
他一把抓住了路早白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地问:
“他也有?路早白你回答我!怎么回事……唔……”
眼睛……好痛……痛死了……
这种有人从身体内部一根根地扯断自己的神经,强行把眼球与身体分离的感觉恐怖得要死,就连从小就看惯了各种形态各异五花八门的鬼的舒游,也禁不住发出一阵阵痉挛的战栗。
不对啊,这不可能……
他知道,无颜鬼一旦找寻到了可以剥夺五官的对象,就会在他们身上打下烙印,追踪这个人,在他们落单独处的时候伺机动手,而且,这些烙印就相当于它们的监视器监听器,可以帮助它们监视对象的一举一动。
甚至,在以前还出现过无颜鬼出手将即将出车祸的剥夺对象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事例,当然,它们的目的,只是为了保证自己准备取下的五官完好无损而已。
所以,舒游才会对时境说出那样的话:
“我的鼻子,眼睛,都长得比这个家伙好看得多呢。”
这话,他不是说给时境听的。
从中午那一觉醒来后,他的眼睛开始酸痛,难受,视物不清,时境还问自己有没有戴美瞳。
呵,这么说来,它看上自己的眼睛……了么?
所以,看不清东西的他,以为自己成功了。
接下来……只要跟着时境,蹭着他的车,拜托他带自己回到自己和早白的秘密基地,他会再想办法利用那里的道具脱困。
可是……那无颜鬼居然还没有放过时境……
那标记,在时境的额头?
这意味着,它不仅看上了自己的眼睛,还看上了时境的脸……
路早白心里也油煎似的焦躁,看着眼前人迷茫的、被花纹覆盖住的眼睛,他费了好大劲才稳住了心神,用尽可能稳定的音调安抚他:
“舒游,冷静点儿。会有办法的。”
说着,他转向了时境,刚想说话,就睁大了双眼。
一张鬼气森森的脸,正从紧闭的电梯门上浮现出来,直勾勾地望着路早白。
一双属于女孩的樱桃小口微微勾起,但那锋利的鹰钩鼻,却将它面部的柔和完全破坏,阴鸷得惊人,左眼和右眼完全不对称,明显是从不同的人身上抠下来的。
还有,没有耳朵。
整张惨白的脸,就像是一个削得干干净净的梨子,如同一个生长在电梯门上的恐怖肿瘤。
路早白的目光也让时境往同样的方向看去,这一眼看过去,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顿时迎风成渣。
这……什么东西?!
路早白的脸色大变,把舒游往自己的背上一背,对呆愣在那里、一时还无法接受这诡异画面的时境大喊: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儿跑!”
在三人逃入楼层中时,那么一张脸,就阴恻恻地凭空从电梯上浮了下来,像是一只充满氢气的气球一样,飘飘荡荡地追着三人,嗓音倒是悦耳,像是个专练声乐的大学女生:
“等……等我呀~我喜欢你们,喜欢你们呢~不要跑~”
这么甜得发腻的声音,现在听来却叫人脊背生寒。
路早白哪里敢怠慢,背着舒游一路横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