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路早白的主意。
由人来惩罚这些自命为审判者的蠢货,无论是口诛笔伐,还是审判坐牢,说实话,是无法弥补亡灵的苦楚的,他们所受的任何惩罚,加起来都不会多于一只惨死的猫。
但是,他们若是动用私刑,也是不妥的,路早白不想为这么几个渣滓就把自己的手给弄脏了。
所以,猫的事情,就让猫来解决吧。
端坐在海绵垫上的路早白,沉默地看着那遍地的猫和它们眼中明确的哀伤和悲凉,还有几只小奶猫蜷在角落呜呜地叫唤着,双爪护住眼睛,懵懂地被那过于强烈的光芒照得浑身发颤。
同样浑身发颤的,还有被困在仓库里的四人。
白雪在短暂的怔愣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拔腿冲到了闭锁着的卷闸门口,抡,拼命捶打摔砸起卷闸门来: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有鬼……有鬼啊!”
她的尖叫声声声破音,像是尖锐的指甲猛地划过几个人的体内脏器,硫酸男双腿哆嗦着,看着把自己围绕在中央、默不吭声的群猫,双腿神经质地一抖,又是一抖,一股潺潺的黄泉就濡湿了裤管,顺着他的大腿就流了下来。
他的喉咙因为恐惧过度,连尖叫也发不出来,只能断续地“咕噜”“咕噜”地发出声响。
而当他意识到,这声音很耳熟,是那些濒死的猫咪发出的绝望哀鸣时,已经晚了。
那些身上结满烧伤的痂痕和化学制品腐蚀疮疤的猫,齐齐地伏低身子,同样从喉咙间发出了嘶哑的咕噜低鸣。
那是因为绝望而滋生的、无法止息的仇恨。
硫酸男吓得跌倒在地,满瓶的硫酸在瓶子中晃来荡去,他抖索着取下了玻璃塞,那帮助他把无数的猫送入地狱的透明强酸液体,开始在瓶口处晃荡滚溅,似乎随时都会洒在他的手指上。
在看到那些猫鬼魅般将他包围起来时,他的精神就站在了崩溃的边缘,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嗬嗬地喘着粗气,踢蹬着双腿,一边退一边把他仅剩的武器四处泼洒过去,带着哭腔狂笑:
“死吧!……你们……你们不是都死了吗?死了就去投胎啊!别来……别来找我啊……畜生!”
那酸性的蚀液穿过了猫们空洞的身体,洒在了水泥地上。
猫们继续沉默地包围着他。
它们的ròu_tǐ,早就被他毁得干干净净了,它们早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硫酸男终于哭号出声了,他的一瓶子硫酸都洒尽了,只剩下一个玻璃瓶,随着一声摔砸的爆响,飞溅的玻璃碴,划伤了他自己的脸,穿过了那些灵魂的身体。
猫们继续沉默地围观着他。
眼泪鼻涕顺着硫酸男的面颊流入嘴里,他的双手在身前乱挥了一通后,大脑才反应过来,撑着熟面条一样酸软的腿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里,但没跑出几步,他就踩上了自己洒落的硫酸,脚底一滑,哐当一声,重重跌倒在地。
紧接着,就是皮肉灼烧的刺耳的嘶嘶声。
硫酸男的反应慢了几秒,他的三角眼惊恐地睁大,看向了自己撑在一滩透明液体上的右手手掌。
蚀骨的疼痛,很快直接通过灼痛的神经末梢,直接传递到他已经溃瘫的大脑之中。
他捂住了手掌,哀嚎,尖叫,痛得满地打滚,身上沾上了更多泼洒的硫酸,衣服袅袅地冒出刺鼻的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他身上的衣服和皮肤烧出了一块块溃烂。
硫酸男痛不欲生,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手指勾成僵硬的鹰爪状,向上伸去,在悲痛的吟叫中撕心裂肺地呼唤:
“水啊!水……给我水!”
没有人理会他,仓库中的其他三人,与他的处境也相差无几了。
那些围绕着他的猫踢踢踏踏地走了上来,它们蹲在硫酸男的四周,就这么冷漠地看着他。
就像硫酸男曾经满目光彩地看着它们痛苦的模样一样。
夹克衫男也看到了遍地的猫灵,围绕着他的猫,多数是鲜血淋漓,有的连皮都没有,骨头支离地立在那里,用血红的眼睛充满仇恨地注视着他,领头的就是那只红色皮毛的猫,它蹲在地上,眸色鲜红。
它皮毛上的红色,正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在短暂的慌乱后,夹克衫男迅速冷静了下来。
呵,不就是闹鬼了吗?大不了再杀一次!
他快速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回头去喊那仍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的鹰钩鼻男:
“愣什么呢!动手!不就是一群猫而已,还能弄死人吗?”
鹰钩鼻男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液。
这也……太多了点儿吧?
他和夹克衫男在现实生活中认识,而且是朋友,他对虐猫的兴趣不大,但对猫肉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他家是卖早餐的,如果有猫,那肉夹馍的肉就不需要再犯愁了。
所以,他身上背的包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大的,用途就是把那些死猫装回去,回家剁馅煮肉,实在是太老的猫,或者是中毒而死的猫,亦或是被硫酸男的化学制品毁得不像样子带着股怪味的猫,他才把它们集体打包丢到垃圾桶来。
前天在被垃圾桶里发现的死猫,就是他丢进去的。
因此他很不喜欢硫酸男,他无聊的乐趣总是能毁了猫的一身好肉。而夹克衫男就更脆干脆爽利些,不管是把猫打死,捶扁,或是吊死,都能给自己省不少事。
眼前的场景,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