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杀虫剂是带有机磷的,无色无味,却有剧毒,口服量超过几克就会引起急性中毒。
“路早白”轻松地哼着小曲,含着恶毒的笑意,在舒游的杯内均匀地喷洒了许久后,又拿起杯子摇晃,那污浊的白液就彻底融化在了橙汁中。
它拿着杯子,挑衅地对路早白一笑,随后把杯子放回了原处。
路早白差点儿把一口牙给咬碎,上去就去抓那杯子,毫无悬念地抓了个空。
该死!
“路早白”交叉着双臂,笑眯眯地望着他的动作,像是在看被罩在玻璃罩子里上蹿下跳的猴子,口吻带着股悠然的轻慢和蔑视:
“慢慢来,不着急啊。”
路早白根本不理会那梦魇的羞辱,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样提醒舒游不让他中招,可身后传来的舒游的声音,叫他的后背猛然一僵:
“早白,坐下,我跟你有话说。”
“路早白”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挑中了小圆桌旁边的一把椅子。在那把椅子附近,有一只小奶猫,正舔着小爪子上的毛。
“路早白”记得这只猫。
昨天晚上舒游还提过,说是新来了一只小猫,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特别可爱,像狗狗一样不怕生,爱黏人会撒娇,比时境不知道萌了多少倍。
哦?也就是说……是舒游喜欢的宠物了?
舒游还没有察觉到“路早白”别有深意的眼神,他快步走向了桌边,在那饮料前坐下,似乎是火气旺盛的样子,拿起杯子就要喝。
“路早白”含笑望着他。
喝吧,喝下去,倒下去,然后我就灌上你一嘴的杀虫剂,送你去见你的挚友。
杯子送到嘴边的时候,路早白的心瞬间就被捏紧了。
不要!
不……
他无力地开合着嘴唇,却硬是半个音都挤不出来。
他拼命地摇撼着舒游的肩膀,手指却一次次穿过他,他不管不顾地想去附舒游的身,却又被一次次弹出来,浑身像是被火焚烧一样痛,他嘶声大喊,可失敏的声带,只能徒劳地振动着发痛。
路早白刻骨地感受到了那种无能为力,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自己却只能做个旁观者的无能为力……
求你了,赶快发现啊,不要喝……
杯子已经抵到了舒游的唇边,饮料呈50度斜线向他的口腔滑去……
幸好在这时,舒游注意到了“路早白”过度热切的眼神,气瞬间上涌,把杯子重重砸回了桌面:
“你到底怎么搞的?时境跟我讲了,你把人家电台的玻璃门给砸了,就是因为时醒不接你电话?”
“路早白”的脸色,一听这话就变得难看起来了,他注视着自己的脚背,不吭声。
舒游见他不言声,表情就更严厉了:
“说话!还有,你发什么邪火?小谢是招你还是惹你了?至于你扣他一头的咖啡?”
“路早白”的腮帮子都忍到微微哆嗦了,手指在膝盖上握拳,又松开,指节一声声地响着,眉目间难以遮掩的烦躁,把它的表情都衬得阴沉诡异起来:
“他……把那件事跟时境说了?”
舒游握着杯子柄答:
“是,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说呢?电台的台长还是时境的高中同学,打电话来跟他……”
“路早白”打断了舒游的话,继续问:
“时境还跟你说了?”
舒游皱眉。
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早白阴阳怪气的?
而下一秒,“路早白”的反应,就彻底印证了他的怀疑。
它抬起头来,眉宇间阴气缭绕: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时醒会因为这种破事讨厌我吗?你以为时醒讨厌了我,你就有机会了么?”
……哈?
舒游把“路早白”的话翻来覆去地咀嚼了两三遍,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舒游的脸瞬间变色,差点儿把手里的杯子给捏炸:
“路早白你是疯了吗?我和时醒?我们有什么关系?”
“路早白”冷笑连连:
“呵呵,你不是喜欢我吗?得不到我,就想报复我?我告诉你,你想得美!时醒是我的人!永远都是我的!你要是敢再碰他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
舒游:“……”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舒游表示自己要缓缓。
早白……知道自己喜欢他?
可他说的,也未免太过荒谬了一点吧?
而站在一侧的路早白,眼见着舒游面对一杯□□却不自知的样子,哪里还管得上这梦魇的胡言乱语,他希望舒游现在就一扬杯子,用橙汁糊眼前人一脸,那样,他就可以放心了。
但,舒游的手颤了颤,还是没忍心泼上去。
他仔细地盯着“路早白”的脸看了起来,没有任何异常,还是那张脸,四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阴气存在,只是“路早白”的表情,在他看来,像是一个陌生人。
舒游心中微动,忍了下气后,才说:
“路早白,有病就去治。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请出去吧。”
“路早白”也明显不想再和舒游纠缠下去,它站起身来,先瞄了一眼舒游的橙汁杯子,随即便露出了一抹冷笑。
很好,他读过舒游的日记,对这个人也是有些了解的,他过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对吃的东西,几乎从不浪费。
这是个不错的习惯呢。
想到在自己走后,喝下橙汁的舒游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却无人问津的模样,“路早白”就露出了异常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