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卿若似乎涌上源源不断的活力,喜悦之心溢于言表,眼眸弯了弯,好似一弯新月。迫不及待的颔首,深怕眼前人会忽然后悔。
和师尊住在,与在昆仑时一样。
收拾好烤鱼遗下的物件避免让河水染上污浊,随着师尊的脚步迈入沈家庭院,穿过巨木深处的阴霾。刚走到主干部分时,略带眼熟的路径让她不禁心底舒旷。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陌生的气息,清冷的走廊。不单单是栖霞院没有声音,就连整个沈家都安静得可怕。
林木稀疏花草全无,除却巨木之上挂着的绿色果子,奇特且诡异。四周不说人声,连虫鸣都未曾有,处处透着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人发怵。
记得当初师尊带自己来沈家之时,仙鹤飞舞、繁花锦簇、通幽的牡丹璀璨夺目,宛如人间仙境。可如今竟一无所有,甚至师尊住所外的红梅也毫无踪影,手指不自觉的抚.摸着石桌,透骨的凉意涌入心肺,也带着些感伤。石桌上头的青白玉棋盘,如今只有半残香炉,多时未点毫无温度,墙角本该挂满藤蔓摇曳的秋千架也只有几株灌木。
而屋前的红梅之地,也只是零星的栽种着写不知名的青草,似乎无人打理,已与杂草无甚分别。
沈渊推开门,发现她并未紧跟其后,疑惑转身瞅着她对着墙角草木失神,出言解释道:“那是青木,刚移植过来,过些年就会耸出院墙了。”
淮山沈家本不乏奇珍异宝,可惜当日魔界杀伐,满地尸骸血渍。待清理完毕,这偌大的院落已只余下房屋勉强能看。他倒是不在意这些,只让门人随意从外移植了些树木过来,看得过去便是。
蓝卿若愣了愣,点头侧目对着沈渊浅笑点头,房内的陈设比外间更加简单。除却一样的古书古籍之外,几乎一无所有,就连里间的床榻都干净得只是摆设。“平日相公就住在这儿吗?”
“这是我幼年所居之地,颇为清净。我修行之所就在其后,若有难事开口唤我即可。”沈渊撩开床帏单手虚拂面上,残留的些许尘埃顷刻消散,被褥仿佛焕然一新。
蓝卿若则是抓住了关键点,“后面?”记得这是单独的院子,后边是河水隔道,然后是山壁。
唔,除非这其中隐藏着结界。瞳孔微张,恼闷得恨不得打碎自己的头,迟早有一天会学猪,笨死。
后山结界,擅入者死。她怎么就忘了这事!
沈渊眼眸略深,稍有迟疑。就被她迅速的捕捉到了,连忙打着哈欠一副倦怠无比的样子,“不行,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困,想睡。”
断断续续的说着,就往床上坐着。沈渊面色微顿,莞尔轻言,“既如此就早些歇息,我在外围塑有结界可保万全。”
“嗯。”蓝卿若乖巧的点头,目送他缓步离开。
心中有些黯然,沈家秘密不少,并且有些现在的自己还无法触碰,方才师尊为难之色溢于言表,也怪自己多嘴偏要追根究底。
迎着晚霞,窗影斑驳,刚走到门口的沈渊倏然停下脚步,赫然转身挑眉,“当日漓水河畔,你还有一言未回。”
蓝卿若诧异起身,思索漓水河畔都说了些什么,好像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言语。片刻后才明白师尊究竟想说什么,哭笑不得的蹙紧眉头。
师尊,你就不能稍微直接一点吗?要是自己没记性,记不住该怎么办?“卿若,蓝卿若。”
清脆之声带着戏谑笑意,让沈渊闻言神色微暖,合上房门。
蓝卿若在众目睽睽之下随家主搬出栖霞院,沈家诸位管事皆以知晓。不少人私底下甚至拿栖霞院管事沈安说笑,是否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新夫人,才会如此不招待见,仓皇搬离。若非老者出现平息,少不得要多出一番口舌。
旁人不敢质疑家主,可长须眉老者德高望重听闻此时自当求见,义正言辞的反对道:“主上,这于理不合。”
“有何不妥?”沈渊盘膝而坐清冷开口,运起内息恢复因般若莲台印消耗的灵气修为。
老者抚弄着长长的白色胡须,严肃而警惕,“主上所居之地素来不允外人入内,且与结界距离……”
“无事,本座自有分寸。”沈渊明白老者之意,淮山结界关乎沈氏命脉,甚至修真界的安危,绝不可让外人涉足。“无论如何,她已是本座之妻,名正言顺的淮山之主。况且……”语气微滞,让老者想出声劝诫,又想等主上说完再提。“终究是本座有愧与她。”
沈渊心中对九尾狐与她封印之事,终究耿耿于怀。若非应他之顾,也和至于落得如此地步,无法修行还得忍受凡人的困倦与饥饿。若不及早解开,生老病死亦不可免。
而长须老者则听出了其他含义,沈安说这蓝大小姐有股狐媚之气。虽说有主观臆断之嫌,可也足以证明是位容貌出众的艳丽佳人。就这般当做联姻工具,嫁入沈家也是注定孤寡,主上稍有侧隐也是常情。
刚他想开口的话又咽回去,不过该提醒的半点也不含糊,“主上终究当心些,这些修真世家其中猫腻甚多,何况是蓝家。”
来自魔界,血脉异类的蓝家人,更是危险。
“本座自知,你来得正好。本座要暂且外出几日,夫人之事烦你多劳累,让侍儿寻些瓜果玩意送去。一日三餐,断不可敷衍了事。”沈渊颔首,修为已恢复得差不离,方才认真的说道。
长须老者应声后问:“主上要去何处?”
“忘忧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