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蹲在墓碑前,拿手指描摹着上面的每一个字,“人死之后便是这样,整个世界寂静无声,只留下一个墓碑供给后人参仰吗?真是寂寞啊……”
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周通回头看去,端正跟韩齐清两人撑着伞走了上来,端正哭得眼睛红肿几乎快睁不开,韩齐清在一旁垂着脸,也不说话,满目悲凉。
端正见到了周通的墓哭得更加厉害,他根本就顾不得暴雨,跪倒在周通墓前骂道:“我从小到大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你把我撇下了,让我以后有心事找谁说去啊!周通!周通!!”
“端先生。”韩齐清走上前替端正挡了雨,端正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端正……”周通尝试着叫了端正一声,却见端正并没有给他回应,他站在端正旁,很想安慰他几句,甚至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一个幻境,可他却无法作为,被一种浓浓的力不从心感所笼罩。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我的居然是死。”周通垂下眼睛,单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感觉不到一点心跳。
下一刻,周围的景物退去,周通站在大马路上。
周围车水马龙,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周通茫然地在路上走着,这条路他熟悉得很,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要从这里路过。
路边常有推着三轮车来卖小吃的大叔大妈,全都笑嘻嘻地看着你,把盒子里装得满满的,物美价廉,他经常跟端正放了学就偷偷地买根冻冰棒,在还很凉的时候把舌头黏在冰棒上,傻子一样乐呵呵地笑着。
可现在,那些人从来不会看他,也不会笑着问他:“要不要买一根冰棒啊?”
因为他们全都看不见他。
旁边一个小男孩脱离了家长,屁颠屁颠地从马路那边跑过来,没心没肺地笑着,他忽然脚步一踉跄,没站稳,往前跌去,周通下意识地伸手去拉起那小孩,却见自己的手穿透了小孩的身体,随后,小孩摔倒在地上,卡车就停在他不远处,险些将他碾成了肉泥。
妈妈赶了过来,将小孩抱起,谢天谢地,卡车司机探出车窗谩骂着粗心大意的母亲,嘈杂的声音乱成一片,可跟周通没有一点关系。
他站在马路上,一脸平静。
“你在等什么?”凌渊的声音忽然出现,眼前的车水马龙变得模糊,从扭曲的裂隙之中走出了凌渊,他身影高大,黑发如瀑,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剑眉微蹙,催促道,“白羽邪布置的下三滥幻象还能困得住你?”
“当然不能。”在见到凌渊出现的瞬间,周通心里顿时有种尘埃落地了似的踏实,他将手伸过去,握住凌渊伸过来的手,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周通往前走了几步,立刻闻到了凌渊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气,笑着看向凌渊。
两人四目相对,有一种情愫弥漫在他们周围,凌渊望着周通乌黑带笑的眸子,有些他自己都没能摸清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周通问他:“你遇到了什么?”
“我?”凌渊回过神,“求不得,不过,这世界上还没有我求不得的东西。”
周通闻言,笑着松开了手,他往后退了一步,凌渊顿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住周通,然而两人的指尖错开,他没能抓住周通,看着周通带笑的温柔脸庞逐渐从他眼前消失。
凌渊的心脏忽然提了起来,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不已。
此名为慌张的心情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了。
“凌渊?”周通叫了凌渊一声,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凌渊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只是一个幻觉。
求不得,求不得……
他求什么?
求……周通?
就在这时,人道的棺椁轰然倒塌,裂出了一个完整的棺材,机关带动着棺盖缓缓地打开,暴露出了棺材内葬的人。
周通看向棺材内,第一眼就看到那人胸口竖着一把剑。
即便是被封存在棺材内,那把剑也呈傲然之势,屹立不倒。
凌渊冷着脸说:“这把剑名霜寒。”
,一剑霜寒十四州。”周通问道,“这把剑?”
“是我的。”凌渊化出模糊的影子,握住剑柄,却无法将剑从白羽邪的手中抽离出来,他略一挑眉,看向沉睡了几千年,却一丝一毫没有变化过的面容,眼底是浓郁的恨意。
棺材内的白羽邪有着一张极为俊俏的脸庞,长发平铺,眉眼紧闭,睫毛如同鸦羽,面容平静,嘴唇却还保持着活人一般的嫣红色。
凌渊的那把剑正插在白羽邪的腹部,穿透他的身体钉在棺材里,而白羽邪的双手却环抱着剑刃,将其牢牢地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手中那枚戒指,戒指上的气连通了剑,而戒指本身又与尸体连在一起。”周通说,“白羽邪做了什么?”
“他是我在乱葬岗捡回来的。”凌渊说,“这辈子就好心过这么一次,却倒了大霉。”
周通:“……”
周通说:“你好好说说。”
凌渊:“那年时逢天灾,阴气大盛,我在乱葬岗里捡到了白羽邪,又送他去渡远禅师那儿修习佛法。可这小子不知感恩,偷了我的剑,害得我惨败,迫不得己才兵解化成灵体继续修行。不然的话,我现在可不是这个模样。”
“周通?”
楚泽云从盗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