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天烨驱车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一路上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虽然自己是医生,见过无数生离死死别,可真落到自己头上却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刚到医院大厅,自己手下的实习生小刘迎了上来,告诉他祁洛翎正在抢救室抢救。车祸后,祁洛翎已深度昏迷,被诊断为颅脑损伤、肝破裂、肺挫伤、多发性肋骨骨折、失血性休克等多器官损伤,生命危在旦夕。医院领导很重视,立即成立了抢救小组,由重症监护室、骨科、脑外科、肝胆科、胸外科等6个科室的医生组成。
小刘宽慰着顾天烨,也让他相信医院在尽力,祈洛翎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天烨没说话,飞快走进楼梯间,向着四楼的手术室跑去。
到了四楼,他站在手术室外,妻子现在就在手术室里,他却停住了脚步,不敢走进去,更确切的是他没有力气能走进去。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在感情上很依恋妻子祁洛翎,可现在,她危在旦夕,他深深感切到一种即将要失去依靠的彷徨感。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感到自己身体无比的虚弱,身处的空间仿佛将要一瞬间塌陷下去,让他在茫茫空虚中找不到一个支点。
他身子无力,软得像瘫泥。他努力用手扶着墙壁,企图获得力量,可他还是徒劳,最后无可奈何的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这时,医院走廊里走过来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向顾天烨走来。
走到他跟前,高个子警察开口了:“你是车祸伤者祁洛翎的家人吧?”
他抬起头,那个警察三十多岁,短发,身体适中,一副很干练的样子。
“是的。我叫顾天烨,祁洛翎是我的妻子。我妻子究竟是怎么出车祸的?”他急切的问。
“好的,在我们告诉你事情经过后,我们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矮个子警察阴沉着脸,本来他的脸就黑,看起来有些吓人。
两个警察带着他来到四楼楼道靠窗的角落,开始询问,并拿出随身笔记本,并在本上写写记记。
“今天早上九点二十分左右,你妻子祁洛翎走路经过海棠路口斑马线,误闯了红灯,导致直行的一辆白色的丰田越野车直接撞上了她,事后,肇事司机弃车逃逸。表面上看起来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案。但经过我们勘测现场,车祸现场并没有刹车的印迹。所以我们怀疑是一起故意杀人案。关于白色丰田越野车的信息,我们还是进一步的调查中。“
“是凶……凶杀?“顾天烨喃喃自语,怔住了。
“现在我们只是怀疑,还在收集证据。你妻子祁洛翎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警察抬起头,认真问道。
顾天烨沉思了许久,然后肯定的说:"没有,绝对没有。我妻子性情很好的,不可能与人交恶。你可以去她的学校调查,她在学校里的人际关系都很好。再说了,她这三个月因小产静养在家,根本没有时间去接触外面的人和事,怎么可能在外得罪过什么人的?“
"那你和你妻子关系怎么样?“矮个子不经意瞟了他一眼。
"我......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一直很好。“顾天烨有些紧张,忽然想了聂小雨,不自觉加重了很好两个字,语气显得不那么理直其壮。
二个警察不动声色交换了眼神。
弗洛伊德常常应用的一条原则是:一个人把事情做得过分,通常意味着他在补偿自己欠缺的地方。例如有人特别计较些小事情,说明他大局把握能力差!例如书写“我爱你”的时候把“爱”字写大一倍,可能代表他其实并不爱他。同样,他用力加重了”很好”二字的语气,可能也说明他在掩饰某些事实。
"好吧。今天我们就谈到此,如果有什么线索或是你想起了什么,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高个子警察合上笔记本,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刘轩的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两人然后离开了。
两个警察渐渐走远,二人边走边交谈,还不时回头望了他几眼,最后消失在楼道里。
事情怎么会这样?是谁开车谋杀祁洛翎?他百思不得其解。
顾天烨在心里反复将她的朋友、同事和社会关系梳理几遍,她确实没有得罪任何人,以他目前所知的情况。
突然他想起来,只有一个人才会如此仇恨祁洛翎。聂小雨!对,只有她!
顾天烨立刻气急败坏给聂小雨打了电话,不由分说的怒斥道:“你太狠毒了,竟然雇凶想开车撞死祁洛翎!”
这一劈头盖脑怒骂,聂小雨懵住了,随及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什么要雇凶来撞她啊?”
“因为你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想除掉祁洛翎。”
聂小雨大笑道:“就算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用这个愚蠢的办法。顾天烨,你听着,我没有雇凶来开车撞死她。”
“真的不是你?”顾天烨有些不相信。
“如果真是我找人做的,今天我们下午能吵成这样?我还能为你不和她摊盘而恼羞成怒?你好好动动脑子吧。不过,我还是有点高兴,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帮我呀?”她在电话毫无羞耻,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她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那么刺耳,他很厌恶,迅速挂断的电话。
顾天烨在医院外的椅里上坐了一会儿,想了很多。不是聂小雨干的。那是会谁呢?
“哎哟”刘思玲突然捂住胸口,手里的抹布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