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部队外面只有那些站岗的人手握着枪支,就好像是一棵青松尽职尽责地站立在那里。
空旷的训练内静寂无声,和白天的场景截然相反。
风,透过窗户的隙缝钻了进来。
聂然就那样站在那里许久,直到手上有些凉意后,才拿着那只老旧的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正坐在那里办公的李宗勇听到门锁的响动,转过头看去,似乎有些惊讶聂然和霍珩之间的谈话速度。
毕竟他们两个也有小半个月没见了,就算聂然不说话,可那小子在电话那头等了不少时间,没道理会就此放过的吧?
“讲完了?”他不禁问了一声。
聂然低低地嗯了一声,情绪早已收敛个干净,没有了刚才的失控样子。
李宗勇看她低垂着眼眸站在自己面前,不声不响,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可以在聂然无防备的情况下阴一次,却无法在有防备的她面前做第二次同样的手段。
聂然的警惕本身很高,要不是霍珩在她心里有了影响,刚才换成旁人,她肯定不会这样乱。
当然,他的目的也只是想看看霍珩在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地位,值不值得霍珩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自己的规则,甚至不顾危险的去帮她。
他是希望霍珩将来完成任务之后除了部队所带给他的归属感,也希望能够有人女孩子能一直陪伴在身侧。
可经过这么多日子的了解和观察,他觉得聂然,绝对不是那个他想象中的女孩子。
她无法守护他,也无法陪伴他。
看上去她与人相处没有任何的问题,性格也不像李骁那样清冷,人也很聪明,能力很强,可实际上她和李骁不同点就在于,李骁只是看上去冷,心里很明白什么是团队意识,什么是战友。
而聂然表面没有任何问题,可做事非常不羁,也很是自我,更没有太大的团队意识。
尽管从一开始的独行在这段日子以来稍稍有多改变,但远比要求的还差很多。
无论是部队还是伴侣,她……真的不合格。
如果不是刚才聂然的情绪因为霍珩而产生了变化,焦虑和紧张直达眼底,说实话,他真的有必要去提醒自己的爱徒,是时候可以放弃了。
不过还好,她开始改变了。
李宗勇放下了那份资料,对她还是那般的和善,“身体是自己的,不要逞强,不舒服就及时上报,去医院治疗,知道吗?”
聂然神色不变,声线也没有起伏地道:“不会再有下次。”
她的话很简练,却足够带着深意。
似乎是在回答他的话,也似乎是在警告他。
李宗勇更相信,以聂然的性格,被自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现在的心情肯定纷乱不已,所以他觉得那句话应该更倾向于后者。
被警告了的李宗勇点到为止,也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希望如此。”
希望如此?
聂然眉头轻不可见地皱了皱。
他是在暗示自己,警惕性应该在高点,不让他有阴自己的机会吗?
在面对这种老狐狸,聂然感觉自己的脑细胞真是死了一大堆。
于是打算还是先走为上,反正事情已经聊完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谈下去的东西了。
聂然点了点头,转而就往门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那只手还没搭在门把上,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又折返回了李宗勇的办公桌前。
李宗勇看她去而复返,讶异地抬头看向她,“怎么,还有事?”
聂然站在办公桌前,神情沉重,似乎是在思考,片刻的沉默之后,她才开口说:“既然已经来了,有些事我想说明一下。”
李宗勇在看到她那一瞬类似于下定决心的神情后,便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等她醒过来之后再做决定。”
他的一句话让聂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好像是在确认李宗勇是否在和自己开玩笑。
在确定他的确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后,她眉头轻皱,脸色微沉,“你这是在包庇我吗?”
李宗勇微微地笑了起来,反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错觉?
他说是错觉?
聂然一时间有些吃不准他心里的想法,略有些迟疑地道:“你明知道……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你要对她有信心。”李宗勇说道。
聂然却对此不以为意,有信心?
只是一句有信心就能让人醒过来,那还要医生来干什么。
有信心不就行了?
她不想和李宗勇说这些虚幻的东西,而是继续问道:“那么,如果她永远醒不过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李宗勇看到她一副必须处置自己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还真是不喜欢欠人一丝一毫啊。
他双手抵在了下巴处,又一次的反问:“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把你驱逐出部队?还是把你送上军事法庭,关押一辈子?或者……就地处决你?”
驱逐的话……虽然会和自己所预想的有些偏差,但只要活着,她迟早能用另外一种办法解决了聂诚胜。
而关押和触处决……
如果真的要这样才能弥补古琳,那么她也只能和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说声抱歉了。
聂然低头思考了一分钟,最终抬眸,认真地道:“怎么样对古琳有所补偿,我就怎么做。”
李宗勇轻摇了下头,“你做什么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