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百鸟南飞,翠华山上枫叶飘落,灿红漫山,如火海连绵。
往事如梭,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一点点蔓延开来。
三载时光,荏苒匆匆。
那个永驻在心田的人儿,历经岁月的轮回,是否已安然?
灵安观内,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衣道人和一身道袍的女道姑,打坐相对。
良久,那位道人缓缓睁开双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平静地道:“静真,三载时光已过,项王灵魂应当已安然入泰山东岳大帝门下,你的修行也算圆满了。”
“师傅……”女子的声音渐哽,眼中有放不下的凝重:“师傅可以帮我再见他一面吗?哪怕是在梦中相见。”
“静真,你这又是何苦呢?”空灵子摇头道:“皇上就要来灵安观祈福,他会接你回宫,从今以后你再不是静真,而是大汉的皇后娘娘。”
“皇后?”女子悲苦一笑:“大汉的皇后,我的身份,竟是我仇人之妻……若非身负血海深仇,我早该随夫君而去了……”
“静真,不要这样想,想想项王当初为什么宁愿自刎而不过乌江,他是不愿意拖累你,不愿意看着你挣扎纠结,不愿意让你在他与太子之间抉择……”
“师傅,你可曾爱过一个人?若是深深地爱过,又可曾体会过失去他的痛苦?这世上,最残忍的,就是将相爱至深的两个人,永永远远、彻彻底底地分离。从此以后,你必须一个人去承担和面对所有的一切。你疯狂地想他,你窒息地想他,你万念俱灰地想他,却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看到他……”
话至此处,她的面上,已泪流如注:“师傅让我如何能不怪这命运地捉弄,如何能不恨害我失去项王,而孤独余生的人……”
“唉……”空灵子长声一叹,心疼地看着让人无比怜惜的女子:“为师知道,失去项王,对你的打击至深。可是人已故去多年,逝者已矣,生者当放过自己啊,项王地下有知,也必不愿看到你在仇恨中过活……”
“一个灵魂早已被抽空的人,倘若心里连仇恨都没有了,怕是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她缓缓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沉声道:“我的心,如同一座空城,没有温暖,不起波澜。他走了,从此以后,城中四季冰川。”
“道法恒然,这是修道人一生都需要去悟的道理……”空灵子道:“恨并不能使你快乐,这些话,你说与为师便罢,切不可再对他人道出你的心思,否则只会为你招来灾难。”
“恨,它不会让我快乐,但却可以麻痹我的伤口;它可以让一个绝望到死的人,变得无比坚强!”莫紫嫣凝重地看着空灵子:“师傅,谢谢你成全静真一片心意,成全项王。静真会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因为,我还有未完的事要做。”
帝王的銮驾缓缓停驻在翠华山下,因为媚夫人有孕在身,刘邦担心她不能爬山,遂安排了担架将她抬上灵安观。
其余人等,皆是步行上山。
走到半山,云芸突然惊呼一声,指着远处一处僻静却华丽的宫殿,兴奋地道:“陛下,陛下快看!那座宫殿好漂亮啊,就是咱们的行宫吗?”
刘邦和陈平同时驻足,又几乎同时望去。
看着行宫默然良久,刘邦长长地叹了声:“是,咱们的行宫。”
说完,他竟头也不回地当先上了山。
翠华山上的行宫,是他两年多来难以释然的心结。他本是为最爱的女人建造,却落得一身埋怨。
刘邦一行,到得灵安观之后,莫紫嫣请空灵子先去迎接,她想最后再跟她的丈夫单独说些话。
密室里,女人跪在高台前,静静看着她夫君的灵位。
从相识,到相爱,到乌江诀别,到今日……
整整十五年,悲欢离合,尝尽人间酸楚。
可是自从她的夫君在梦中唤醒她之后,三年来,她再也没有梦到过他。
“夫君,嫣儿就要暂时离开你了。但是你放心,你的仇,嫣儿一定会为你报。”女人坚强地抹掉眼底的泪,沉声道:“等我,大仇得报,我便去找你。”
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乌江山洞的男子,正在运功疗伤,他突然莫名的心头一跳。
与商山四皓分别之后,他按照甪里先生的指导打通了经脉,可是他的功力依然没有完全恢复。他已非纵横天下的西楚霸王,世人都以为他死了,乌江与长安城相隔千里之遥,没有人脉的他,想要知道帝都的消息,简直难于登天。
可是,当初他听商山四皓说过,这幅画是他们在漠北的匈奴捡到的,他曾怀疑是否紫嫣去过匈奴?她不是当今的皇后吗?又为何会去匈奴呢?这一切,他都无法得到准确的验证。
只可惜他当年重伤太深,若非缘儿相救,他早就死了;若不是遇到甪里先生,他可能终身残疾。
如今,虽然跛伤渐渐痊愈了,但他仍然需要每日用六个时辰运气疗伤,等身上的伤完全康复之后,他就带着缘儿出山,去找他的女人。
灵安观中,空灵子率众弟子在前院接待帝王一行。
而云芸却带着她的随从,大张旗鼓地入了后院,却正巧看到了走出密室的女道姑。
云芸一双冷眼投过去,打量着一身道袍的女人,挑眉问道:“这道观里,可有个叫‘静真’的女道士?”
她们的距离并不近,此前又从未见过,云芸也未能全然看清楚那道姑的相貌,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貌似与自己年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