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大地,树木绿草连同那些在路边站岗的士兵都无精打采。
可以俯瞰公路的一处灌木丛中趴着两个穿土黄色衬衫的人,一个脸宽,手里拿着一副银色的小望远镜;一个脸长,身旁放着一个奇怪的方盒子,盒子顶上有个可以按下的短杆。
“拉尔,你说我们的目标是谁啊!德国的将军可多了!”这脸长的男子左眼眉角有颗黑痣,据说在面相学说里,此处长痣是“喜上眉梢”,运气会比较好,但如果是灰暗的恶痣就另当别论了!
“要说在波兰造集中营和隔离区的,很可能就是德国党卫军的大头目,海因里希.希姆莱或者莱因哈特.海德里希!”宽脸的咬了咬嘴唇,他的前额也有一道痕,只不过肤色本来就比较黑,这条痕并不明显。
“他们的手下在波兰屠杀战俘、虐杀平民,在法国也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该是我们为同胞复仇、为世界伸张正义的时候了!”
“他们确实该死,但就靠我们这几个人……英国人都不肯帮手,我们干嘛非得把自己扯进去呢?要是捅了大马蜂窝,会不会牵连了这附近的居民?”长脸男子一脸忧虑地说。
宽脸男子看起来在四十岁左右,眉毛不粗,但眼神坚定,他低声说:“要是害怕了,你可以赶紧走,跟着村民一起往里尔方向走,或者向德国人揭发我!那样还能领到一笔不菲的赏金!”
“我不是那个意思!”长脸男子有些愧疚地嘟囔道,“只是觉得这样的行动来得太唐突了!而且,我们的炸弹隔着路边那么远,你确定能起到作用?”
宽脸男子也不多解释,只是黯淡地说:“我父亲是在1916年的索姆河战役中阵亡的,当时德国人的一发重炮打进堑壕,他们整个排集体阵亡,全连只有10个人活了下来!”
长脸男子沉默了一下,就他所知,自己身旁这位硬汉家族中有5个人都是死于与德国人的战争,他父亲、他叔父还有他的三个堂兄弟。
“要是英国人能够向我们提供遥控炸弹该有多好啊!但愿我们今天能够活着离开!”
“即便死去,也是有价值的!”宽脸男正说着,面部肌肉突然一抽,望远镜里,有个党卫军士兵离开了自己的岗位走到路旁,从裤裆里掏出自己的凶器就地解决问题,而在他前方不到二十步远,就是一块孤零零躺在草丛中的大石头,上面还有青苔和杂草——虽然离开寄主才几个小时,但它们已经渐渐失去了原有的翠绿,如果走近了看,完全有可能瞧出端倪。
“该死的德国狗,再过来就把你炸成粉末!”长脸男恶狠狠地说着,同时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方盒子。
话虽如此,两人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那名德国兵在放松之后走向那块稍显突兀的大石头——下面放着他们花了两天的时间赶制的炸弹,虽然效果没有试验过,但里面放的可是法军工程部队以前用来破坏沿途桥梁的烈性炸药!
节骨眼上,同在路旁站桩的德军士兵转头朝这个“开小差”的说着什么,只见他放弃了距离只有几步之遥的奇怪石头,仓惶跑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宽脸男将望远镜对准公路东面,视线尽头,一队黑色的轿车出现了,他眼中泛着期待的光彩,但片刻之后,脸上又浮现出了疑惑的神情:车队的规模和排场超过了他的预想,有关德国人设陷阱套自己的想法一扫而空,可是这支车队里真的只坐着将军级别的人物吗?
没有时间多想这些,宽脸男和他的同伴面对的最大问题是针对那辆车下手,他示意长脸男往右边挪了一点位置,将方形盒子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车队最前方的是一辆装备有机关炮的四轮装甲车,目标肯定不在这上面,后面那辆半履带式卡车?也不是!等到车队最前面几辆车已经从那块石头前经过了,宽脸男双手紧握在方形盒子的横杆上,屏住呼吸,目光紧随那几辆黑色的梅赛德斯——也许是烈日过于炙热的关系,每一辆都罩上了活动的帆布,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便可以精准地判断目标所在。
等到第二辆黑色梅赛德斯出现在正前方,宽脸男毅然按下了横杆。
代号为c-11的野战机场就坐落在亚眠城以南约5公里处,这里原本是法军的一处野战机场,在抵挡德军越过运河防线的时候还曾发挥过一点作用,但现在却成了德军“海狮计划”庞大战备体系中的一份子。从这里起飞的德国轰炸机,经过200公里的飞行就能抵达海峡对岸,即便是bf-109也能将这里作为出发机场——从地图上看,加莱等沿海港口距离英国最近,可一旦英国空军发起战术性的反扑,过于靠近海峡的机场就缺乏足够的战略纵深。
在短短1个月又5天的时间里,包括c-11在内的26座一线机场改扩建工程均在阿尔贝特.施佩尔的主持下宣告竣工。烈日下,这位额头宽厚、天赋异禀的顶尖工程师正心平气和地等着空军部总boss的到来,在他的身旁还站着空军部的一干要员,包括“恰好”前来向他汇报工作的汉斯.罗根。
远处突然传来的轰响,令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倍感意外,唯独罗根大大地松了口气。
执行了两次重要的突袭任务,但他并不能称为刺客,也不具备这方面的功力,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只能利用自己少得可怜的特种战知识“碰碰运气”。
亚眠看来是块福地啊!
一声轰响之后,耳边再无任何声音——距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