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成王败寇(中)
在这个历史时空,柏林人对1941年的记忆比较黯淡,这一年经历了苏俄空军的连续轰炸,经历了阿道夫.希特勒之死以及因争权夺利而起的流血冲突,所幸的是,这些事件并没有对城市造成严重毁坏,各个时期的建筑物都按照原貌保存着,而在城区的西北端有一座莫阿比特监狱,它未曾关押过非常著名的囚犯,也没有巴士底狱那样高耸的围墙和不凡的历史意义,这造型呆板的建筑只是默默地矗立在机场和航空博物馆的西北方,远眺着一刻不停流淌着的施普雷河,静观历史的变迁。
年11月7日,就在以汉斯.罗根和威廉.弗里克为首的宪政派占领柏林的第二天,冯.维茨勒本的军队和号称精锐的新版“元首警卫队”重新夺回了柏林,在局势基本受到控制的情况下,一支由党卫队员、“治安管理者”和警察组成的队伍也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施普雷河畔。这些宣誓效忠新元首的武装分子虽然缺乏坦克大炮,却也不是完全的等闲之辈。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在二、三十年代可算是打击政治对手、驱除犹太居民的行家里手,一般的枪械能够熟练玩转,普通军车也开得呜呜作响,他们进攻非常迅速,打斗非常勇猛,当然了,撤退的时候也是跑得非常快的。一句话:他们能够胜任除常规作战任务之外的各种暴力破坏活动
得益于先头部队闪电般的行动,施普雷河上的十座大桥无一受到破坏,按说这支人数达到四万之众的特殊队伍能够非常顺畅地经由它们进入柏林城区,去行使“临时国家元首”赋予他们的神圣使命,然而这终究是一群缺乏严格组织纪律和行动统一原则的家伙,居于后队的看到中队还在等候过桥,几条主要道路上也塞满了车流和人流,一些人便自发到附近去执行警戒巡逻任务,看看空无一人的别墅或者庄园是否藏匿了敌对人员,顺便把无人认领的财物妥善地保管起来。于是,一场小范围、低强度的抢劫在柏林北郊悄无声息地上演了——在这种纷乱不堪的局势下,警察是不可能像往常一样及时出现并且阻止犯罪的,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正为了坦荡的前途而追随他们的新元首呢
在莫阿比特监狱侧旁的公路上,一辆奔驰制造的军用卡车停了下来。在它的驾驶室和车厢里,神情焦急而又有些茫然的“治安管理者”们除了配发的武器、装着干粮的袋子和水壶之外再无一物。行军打仗和洗劫民居有着天壤之别,但很多时候都讲究一个“快”字,当那些沿路的别墅庄园都已出现同伴的身影时,这群势单力孤的人只好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
“监狱?监狱里应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络腮胡子戴着军队的便帽,身上的灰色军服没有任何的军衔和部队识别,他嘴里叼着半根烟,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不远处的监狱。那里唯一值钱的,恐怕就是这环境不错的地皮了
司机是个肌肉发达的壮汉,左边脸颊有条很深的刀疤,他嚷嚷着说:“十年前我蹲监狱那会儿,身上的财物都是暂押在监狱当局的,指不定里面的人逃得匆忙没来得及带走,再者,我们的汽油所剩不多,要是继续往前走的话,折返的时候就到不了市区了”
一个穿着灰褐色制服的瘦子从后车厢下来扒在车门上,凑道:“蹲监狱的人能带什么财物,破手表,还是几个硬币?要不我们还是直接折返回去吧”
“你那胆还没猫大”络腮胡子很是不满地训斥道。
刀疤脸司机皮笑肉不笑地说:“嘿,蹲监狱的也不尽是穷光蛋啊比如那些犹太佬”
“犹太佬?犹太佬不都被勃劳希奇那个伪君子放跑了吗?”瘦子不甘寂寞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那只是做给外国人看的,傻蛋”络腮胡子摘下自己的便帽,理了理略显油腻的头发,“机场和航空博物馆都被维茨勒本的士兵占领着,看样子我们也只能到监狱去碰碰运气了走”
戴姆勒-奔驰的汽油发动机是这个时代德国机械工业水平的象征之一,但经过了长时间的使用,大概还经历过战火的洗礼,这辆卡车在启动时还是破着嗓子“咳嗽”了一番。东西走向的高速公路和监狱之间还有大约两公里的沙土路,这样的安排似乎有意要让送到这里的囚犯明白自己的特殊处境。由于一道道很深的车轮痕迹,这条沙土路更显崎岖不平。卡车上的人一边暗自咒骂着,一边在摇晃中憧憬着自己的运气,完全忽略了这些车轮印迹所潜藏的种种警示。
卡车很快在监狱紧闭的大门口停了下来,执勤的哨卡内空无一人,厚重的大门上挂着偌大的铁锁。狱警?要么是各自避难去了,要么就在“临时国家元首”指挥的这支庞大而复杂的军队之中吧
络腮胡子试着倒腾了几下锁,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开锁技巧还不足以应付这种大锁,便从腰间拔出p38,后退两步。这时候,从车厢里下来的人们连忙往后退,有几个还忙不迭地捂住耳朵。
砰砰
清脆的枪响在空旷的田野中回荡着,却没有鸟儿从灌木丛中惊起。
拥有硕壮身材的刀疤脸司机主动上前将那打坏的大锁取下,然后凭着浑身的蛮劲推开了这安装有滚轮的大门。
看着情景,监狱里十有**是空空如也的,但众人还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树林离监狱的高墙得有百多米,但院子里还是飘落了不少枯黄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