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昔日被扔在小院中苟延残喘的小姑娘,已并非如当初那般好对付。
对上顾念卿那双明亮至极的双眸,大管家竟有些后悔,若是昨日能趁机在她院中安‘插’人手……不,不必如此。
顾念卿虽有所成长,却也不过是个方及笄不久的小姑娘罢了,他还没必要为着一个小姑娘,而费尽心思。
安嬷嬷身边的下人,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来,正呈在顾念卿跟前,上头写着的,正是白姨娘的名字。
双手微微颤抖,顾念卿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望着白姨娘,低声喃道:“不可能的,姨娘怎会,怎会当真贪了府中的银两。这,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白姨娘猛地站起身来,挣扎着将那人手中的地契夺过来。她惊呼一声,将头摇得像筛子,道:“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相爷,相爷这不是我的,我没有……”
竟是连自称都忘了。
顾念卿垂下的眼帘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自‘乱’阵脚,若是白姨娘能冷静下来,许是还能有一线生机。只如今瞧着,倒是坐实了她的罪名了。
“这上头的,正是你的笔迹。”顾相只略微一瞥,便已看清上头的字迹。
他甩了甩袖子,颇有些失望:“白氏,枉我竟是见相府‘交’于你,你真是叫本相失望!”
罗氏‘唇’边‘露’出一抹笑,她悄然来到顾相身侧,伸手抚着顾相的‘胸’膛,柔声道:“白氏应是一时气恼,方会做出这等没规矩的事情来。”
这时候,她倒是知晓温婉柔顺了。
顾念卿冷嗤一声,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不是的,相爷,贱妾没有,贱妾真的没有。这不是贱妾的宅子,贱妾不曾做过这等事啊相爷,定是有人在陷害贱妾,相爷你要相信贱妾!”白姨娘大声哭道。
她心中惊慌不已,且莫说是大管家察觉出漏‘洞’,竟是连安嬷嬷都被收买了。
“姨娘……”顾念卿抿抿‘唇’,有些不忍心。
白姨娘罪名落定,证据确凿,她便是有心想问她说话,亦是爱莫能助。
“白氏,这相府中的一切事务,暂‘交’与管家,你便在院中好生反省,待到你知晓自己错了,再来同本相说。”顾相气恼至极,却也不曾失了理智。
罗氏与白姨娘均是脸‘色’一变。
罗氏本还以为,既然白姨娘出了事,顾相定会将掌家权‘交’与她来接手才是。只如今他却是将这等好事儿‘交’与了大管家,岂不是在与府中众人说,她失宠了?
白姨娘瘫倒在地,她失去了一切,可是……他分明什么也不曾做过!
“相爷,求你相信贱妾,相爷——”白姨娘哀哀的唤道。
只顾相早便没了耐心,只甩袖而去。
顾念卿冷眼望着顾相的背影,眸中满是一片冷意,垂在身侧的双手暗暗捏紧。她冷冷的扫罗氏一眼,轻声道:“这相府中,倒真是要‘乱’起来了。”
她的声音轻得散开在风中,只鹿岳却是瞧见,顾念卿的‘唇’角诡异的上扬,似是在算计什么一般。
他垂头想了想,暗自站在顾念卿跟前,将她挡在身后。
白姨娘被押回了院中,若是无意外,此生都不大有可能再踏出院‘门’一步。罗氏虽将白姨娘的倚仗夺走,却并未有多欣喜。
她知晓,顾相将掌家权‘交’与管家,看似是随意之举,只若是细想,便能知晓,她是不信任她。
罗氏朝着大管家抛了个悲哀的眼神,咬着下‘唇’委屈不已。
大管家心中却是安定的很,能将白姨娘手中的掌家权夺走,便已达到了他的目的。至于那掌家权,待到顾相冷静下来,自会将这差事归还给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