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身躯一颤,捂着胸口伏在地上,自知说错话,她再不敢多说一句。
顾念欢冷哼一声,牵着裙摆愤然坐下。
身旁的婆子极有眼色的将柳暗拖下去,听着女子渐渐远去的呜咽声,花明与玉玲皆眼观鼻鼻观心,只作不知。
花明是素来衷心,自是不会质疑顾念欢的任何决定。玉玲却是知晓,此时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免得惹祸上身。
顾念欢望着铜镜中面目狰狞的女子,猛然一惊。双手捂上小脸,不可置信的低喃:“怎会这般?我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顾念卿尚且愚笨之时,因着事事顺心,她素来是温婉娴静的模样,仿佛世间最好的女子一般。可如今,她却变得这般可怕。
揉揉面颊,女子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一如往昔。
顾念欢沉吸一口气——顾念卿,都是你!
若顾念卿死了,便不会有这些无穷无尽的麻烦事事儿了。
压下心中愤恨,顾念欢端坐在铜镜前,女子柔和得不像话。
“玉玲,你去尚书府瞧瞧。”
她身边得丫鬟,唯独玉玲不曾在幕皓天跟前露过脸,此番派玉玲出去,无疑是最稳妥的法子。
玉玲俯身应下,谁也不曾瞧见,微微下垂的眼帘掩盖下,一片冷光。
玉玲出了相府,盼归便即刻回了院子。
顾念卿懒懒地侧卧在贵妃榻上,双眸微闭,一派清闲。
听得脚步声,顾念卿睁开双眸,轻笑:“如何了?”
盼归噗嗤一声笑,伸出大拇指,颇为佩服道:“正如小姐所料。”
“呵……我与她斗有何意思,终究是府中的姐妹,岂不叫人看了笑话。顾念欢既这般爱与旁人争夺,不如便与她的好姐妹一同好好儿争个头破血流。”****落地,顾念卿顺势起身,墨黑长发倾泻,美得不可方物。
她嘴角含笑,单手撑着下巴,望着“惊鸿小筑”的方向,只觉近日的不顺心,都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洛神大人很忙。
“说起来还得多谢国公府老夫人,若非她的八十大寿,二小姐便不会想起,她尚未与太子殿下好好解释一番。”盼归双手垂在身侧,双眸中满是笑意。
任谁能想过,一切皆在自家小姐掌控之中?
顾念卿低头轻笑,唇角微勾,眸中却是平静一片。
自她撞破幕皓天与刘若珊的相会,便已知晓,这将成为她手中一把刀,终有一日,她要将这把刀送入顾念欢的胸口。
所谓尚书府的下人,不过是盼归花了半两银子,请来的托儿罢了。
“便是国公府老夫人未曾举办寿宴,我亦有的是法子叫顾念欢能出了这相府。你真当相爷愿意将她关在府中?”
京中流言纷飞,顾相可谓丢脸至极。唯有顾念欢将事情平息下来,他方能扳回一句。
“二小姐的名声已变成这般,奴婢唯恐旁人亦将小姐认定为心狠手辣之人。”盼归将心中担忧道出,心中放松不少。
自家小姐是这般有能耐的女子,将来是要嫁与好人家的。若二小姐的名声再无法挽回,定会连累府中姐妹。
眼下外头虽只说二小姐心狠手辣,容不得嫡姐。只若是再过一段时日,便应说自家小姐亦应如此了。
“我本就是心狠手辣。”顾念卿淡笑,伸手揉揉盼归的脑袋,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便是心狠手辣又如何?只要能在这相府中生存下去,便是再多的罪名,我亦能担下。”
许是不应说罪名,而是事实。
当日在城外,她本有能耐救下那车夫。只若是这般,顾念欢定会知晓她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