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笑笑,又叹口气道:“这是身不由己的事,况且现在局势这么乱,怕你迟早会被我们连累,所以还是早点与这里脱了关系吧。”
她其实知道这座歌楼藏了很多秘密,曾经也无意间亲眼目睹在这块招牌下进行的黑色交易,何音是老大,慕亦是帮他铲除一切障碍的利器,长安城的杀手圈里无人不知的嗜血铁雀。
一个女人能变得如此冷血,这令她每次见到慕亦都经不住脊背阵阵的发凉。
而慕亦只是淡定再淡定地告诉她,有些人一出生便是缺少感情的,他们不会喜欢也不会爱任何人,最多只有怜悯与同情,比如她自己。不多的怜悯用在了范玉身上,对于慕亦这种高澳冷血动物来说,这或许也可以说是一种尽力付出过的爱。
范玉其实不敢苟同这种想法,慕亦的思维她有时很难跟上,但这么个让大家都怕的女人能对自己温柔上十几年,她心里大多时还是充满感激的。
所以那天她没有赴约,而是乖乖地跟着慕亦去了媒婆那里。
回来时已是暮鼓时分,她有点担忧那个白鸢会不会在庙里等她等不来,从此再也不会露面了。
她们已经定好再过两天就去和今天挑出来的那户人家的孩子见见面,对方是个经商的生意人,专门倒卖茶叶,每年都要在长安与八闽两地来回跑,他们家的公子年二十了掌起了一大半生意,正好今年得空,才抽身出来寻自己满意的女子。
天黑后下起了大雨,闪了雷,瘫卧在床榻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桌上压着白鸢写来的第二封信,不知道是怎么送进来的,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
她看之前预感不妙,但展开来一读还是松了口气,信里并无埋怨,只是遗憾没能有机会促膝而谈,共赏琴音。那日在台下眼见她娟丽秀美又如此才华横溢,白鸢当时就心生合鸣之曲,赋词且是他人功劳,然后亲自送来她的窗前,怕她受惊,暂时以当日她缀发之物替了真名,淡描在纸后。
十日后竟不期而遇,试探提起白鸢两字果见她有回应,便仓促约了时间想有更好的环境能让两人好好共谈一回云云。
竟然真是他吗。。。她这回不想去看第二遍,潦草压好了纸张躺倒在榻上沉思。
夜雨渐停,万籁皆已俱寂,她抱着一团思绪和两个声音迷糊不安地坠入梦境。
自打知道白鸢实是荀启后,她整个人都失了神。就连郑公子难得来探望她一趟都招待得心不在焉。他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便将之前的事如实讲了出来。“荀兄是我十数年的同窗,我怎不知他有学过音律?”郑公子这一句话把范玉惊醒了。“对了,谱子在这里,你看这字迹。”
他好像一看就明白了什么,便问她要了带回去。但自后一个月都没再见他。
她找了个理由让慕亦带她到荀太医府上,只说是为了上次伤寒能被及时治愈而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