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苏景铄依然没有明白过来楚云笙到底纠结在哪里。
但是让楚云笙自己说,她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她想着如果不说清楚,估计以苏景铄的逻辑是想不通了,所以,她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我刚刚只是说答应了嫁给你,但是你那么急做什么?”
闻言,苏景铄才终于反应过来楚云笙刚刚这激动的原因,他抬手拿了软枕放在楚云笙的身后,让她倚靠在上面,然后才道:“你情我愿,男婚女嫁,这顺理成章的事情为什么不急,是不是阿笙你还有什么顾虑?”
这一句话直直的问到了楚云笙的心坎上。
听到这句话,楚云笙垂下了眸子,她没有说话。
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顾虑,是一定会有的,而这顾虑也并非是因为她和苏景铄彼此身份的悬殊,还因为她潜意识里没有做好准备要立即就嫁给苏景铄,而且,她也有好多放心不下。
她放心不下姑姑,放心不下元辰师傅,也同样放心不下阿呆兄和眼前被她带着走出王陵的几万秦家军士兵。
她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去想着自己的心事。
见楚云笙不说话,苏景铄面上的喜色渐渐褪去,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楚云笙的碎发,然后温柔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心中还有挂念,不想这般匆忙就将自己嫁了,我理解你。”
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苏景铄竟然就懂了,楚云笙抬起眸子看向他,但见他眼底里的温柔浓的像化不开的蜂蜜,直直的甜进了她的心里。
而不等她说话,苏景铄又道:“说来也是我太心急了,我想着早一日让你留在我身边有个名分,早一点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但是却没有想到你身上还有那么多的重担,我不应该心急,我可以等你,阿笙你放心,现在的艰难处境都是暂时的,我会陪着你大仇得报,会跟你一起救出姑姑找到阿呆兄他们,然后等到这些责任和重担卸下,我们再来好好的心无旁骛的商量我们的事情。”
没有想到自己所想的事情苏景铄已经全部都明白,楚云笙心底一触动,鼻尖竟然有些发酸,眼看着眼底里已经在泛起一缕酸涩,为了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狼狈,她抽了抽鼻子,转移话题道:“好,那先这么说定了,对了,秦家军士兵现在的状况都怎么样?”
一开始醒来,她就想到了这些人的安危,但是见苏景铄的眉梢里不曾带有半点愁绪,她便想着,应该是无事了,而且有苏景铄在,她也相信他会善待他们。
闻言,苏景铄点了点头,并顺势将楚云笙揽在了怀里并柔声道:“他们这一路从王陵里逃出来,实在是不容易,而且因为赵军的长期压榨和折磨,他们里面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病,我已经先派了并护送他们撤离漯河一带,先远离战场,然后另外又派了大夫和粮草药物去支援,至于他们内部的整编以及清点,这些事情我不好插手,所以便由着周琦周拓以及秦夫人他们安排了。”
说到这里,苏景铄才松开了楚云笙的肩膀,然后垂眸看向她道:“说起来,秦夫人在你昏迷之后就来过很多次了,但你一直都在发着高烧昏迷,而且素云说你需要静养,所以我就让她先回去了,等你醒了再给她传个信儿,你要见见她吗?”
听到秦夫人,楚云笙的眸色也不由得柔和了一些,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抬眸迎着苏景铄的眸子道:“阿铄,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闻言,苏景铄已经拉住了楚云笙冰凉的掌心,感觉到她此时的无力感,苏景铄轻声道:“但逃避也不是办法,你打算跟她说出实情吗?”
苏景铄的话音才落,楚云笙就连忙摇头道:“不,我并不想告诉她真正的秦云锦已经死了。”
说着,楚云笙身子一动,自己已经下意识的靠在了苏景铄的肩头,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你是知道的,秦云锦是她和秦将军唯一的女儿,也是在秦家军死后她唯一的家人了,所以秦云锦对于她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我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对秦云锦的疼爱,而这样的眼神,我曾经也在娘亲看我的时候才体会过,所以,我能体会她作为一个母亲疼惜自己女儿的心情,换位思考,如果……如果当年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想我的娘亲也一定会活不下去,所以,此时要我残忍的告诉她真相,我怎么也做不到……但是,阿铄,我已经有娘亲了,面对着一个算的上是陌生的女子,让我唤一句娘亲,我却是怎么都叫不出口,所以,我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账,很矛盾?”
这些苏景铄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看到楚云笙如此纠结的模样,他也有些不忍,尤其是在看着楚云笙为了此事而紧紧皱起的眉头的时候,苏景铄下意识的抬手抚上了她的眉,然后压低了声音道:“这怎么可能怪你呢,如果你不是因为在乎她的感受,害怕她受到伤害,根本就不会如此纠结了,所以你无需自责,说起来,我竟然还有几分羡慕你。”
没有想到苏景铄会说出这般话来,楚云笙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向他不解道:“羡慕我?”
“嗯,羡慕。”
说着,苏景铄垂下了眸子来,他看着自己掌心里的小手,然后压低了两分声音继续道:“因为我从来不知道娘亲的眼神是什么。”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似是已经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