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何容松了牵制着她下巴的手,将他的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勾勒出了一个轮廓,最后用他那泛着凉意的指尖抚上楚云笙的鬓角,颧骨,再到鼻梁,唇角,似是在勾勒出一幅绝世名画,又似是为了印证心中的某个一闪而过的荒诞猜测而费心描摹,最后,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鬓角,自言自语似得道:“对,就是秦云锦。”
楚云笙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做什么,跟他靠这么近早已经让她浑身难受,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是一身的酒气,她耐着性子,冷眼旁观了他半天,才听到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有些好笑道:“那陛下可还有什么疑问?”
见她一动不动的就这样任由自己揽着,并且如此近距离,两人之间呼吸可闻,何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泠泠幽香,笑道:“那你知道陈言之是怎么死的吗?”
陈言之。
对于楚云笙来说,太久远的一个人了,何容不提,她都快要忘记这号人了,然而事实上,这人只是被她锁到了记忆深处,想忘也忘不了。
是她上辈子到这辈子,第一个亲手杀了的人,她犹自记得当时她的簪子刺进了他的心脏,从那伤口中喷涌而出的带着温热的血渍溅了她一身。
陈言之是被她杀的。
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即使她不出手,那天陈言之也活不了,因为何容的部下暗中向天杀买了陈言之的性命。
所以,那时候,她才能认识苏景铄。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陈言之,但是她想不通这时候,何容提陈言之做什么?心头不解,面上却很从容冷静,楚云笙眉梢一挑,笑道:“不过已经死了的人了,再去想这些有什么用。”
“是吗?”闻言,何容眉梢一扬,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那双眸子里宛若星芒,但却带着几分让人越发看不清的意味,他道:“看样子,你是知道陈言之是苏景铄杀的了?”
听到这里,楚云笙若是再不警觉就是猪了,她眸色一冷,手腕一转,就要去抓何容还箍着自己腰际的手,冷笑道:“我就说从来算计所有的赵王陛下怎么可能有喝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
何容本来就手就要再度将她的手揽过,但他抬起的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蓦地停了,他站直了身子,面上的表情瞬息大变,最后定格在了他一贯从容和优雅上,刚刚还看不见底满是星芒的混沌眸子,也一瞬间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幽黑,他嘴角一扯,露出了一抹笑意道:“不,我今日确实有些醉了。”
但却还不至于不省人事。
后面这句话,何容没有说,因为楚云笙根本就不在意他这时候的说法,她只迅速的避开了两步,站定了身子,这才抬眸看向他,眸中透着冷意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还打算趁着陛下醉酒之际,将那母蛊引诱出来,可惜啊可惜。”
说是可惜,但她的神色间却满是对何容的嘲讽,不见有丝毫的可惜。
显然,她是一开始就没有当何容是喝醉了酒。
在拿不准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到底有没有喝醉酒的情况下,楚云笙怎么会轻举妄动。在听到他说起陈言之是苏景铄所杀的时候,她便明了了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对于楚云笙的嘲讽,何容似是已经司空见惯,并不以为意,他走上前一步,在旁边的紫藤秋千上坐了下来,这才抬眸看向楚云笙,眸子里带着笑意,却不肯错过这时候楚云笙面上的一丝一毫的表情,他道:“这我可就想不明白了,陈言之既然是你的未婚夫婿,那么他被楚国的皇太孙所杀,你也该不顾一切的找其报仇才是,怎的还要百般向着他?”
闻言,楚云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言之到底是苏景铄所杀,还是你被你下令诛杀,这一点难道陛下不会比我更清楚?更何况,对于叛国杀父的仇人,赵王凭什么觉得我不会亲手杀了他,反而还要为他报仇?”
“凭你是秦云锦。”何容自动虑去楚云笙眼底里的恨意和嘲讽,抬手从怀里摸出来一封折子抛给楚云笙。
楚云笙接了过来,在展开之后,看到里面记载着秦云锦从小到大所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以及遇到的那些人物和处理事情的方法还有跟陈言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深情等等。
从这里面,至少可以得出一条结论,秦云锦是真的很爱陈言之。为了给中毒的他采药,曾经赤手空拳与猛虎搏斗,差点死于虎口;为了赶上他的生日,远在边关的她不吃不喝跑死了两匹快马,才终于在他生日那天赶到了安平侯府;只为了他一句喜欢为自己调羹汤穿罗裙的女子,上惯了战场拿惯了长剑缨枪的她卸掉了铠甲,穿上了罗裙从此努力学习厨艺,后来即便是皇命下来,让她再上战场,却也再从未见她穿过铠甲,即便是千军阵中,她依然是一袭襦裙,放弃了铠甲的保护,只为给他留存一分女儿家的温婉……
这样的事情太多,越看楚云笙越觉得这身子的主人之前对那陈言之是有多么的不值。将后面剩下的粗粗的扫过,楚云笙便抬手抛给了何容道:“你想要说什么呢?说以秦云锦对陈言之的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