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走到家里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开门看到云舒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杯水。
“您回来啦。”看到纪容,云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纪容点头:“我以为你晚上才回来,怎么那么早?”
“就是买了一下礼物,吃了午饭就回来了,您是出去吃饭的吗?”
纪容嗯了一声,转而问她:“买的什么礼物?”
“领带。我还给您买了一条。”说着,从桌上拿了长条的包装盒过来,透明的盖子能看到领带的颜色。
纪容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会儿,笑着道:“很好看。”
云舒白净的面容立刻绽放出喜悦之色。
“刚才吃饭的时候碰到了元助教的男朋友,聊了几句。”
“元景?”云舒诧异。
纪容点头道:“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人死了为什么不能像机器那样修好?虽然是无心之言,但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死亡并不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它是一个过程。一个人死后,体细胞才开始它的死亡过程,这个过程会花费几个小时。而云清自从被埋在雪山之后,从没有被解冻过,当年我找到她之后,根本不敢贸然将她解冻。就算在冷冻过程中细胞已经被破坏,无法苏醒,可冷冻的同时,低温也通过降低大脑对氧气的需要,阻止了细胞死亡的过程。也就是说云清在解冻后,还会花费数个小时来完成整个死亡过程,如果能逆转这个过程,她还是有可能醒过来的。”
云舒凝神听着,接口道:“那么就需要在这几个小时内修补破损细胞,这需要依靠分子和原子等微观科学仪器,需要极其恐怖的精确度和速度。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完成如此大的工作量难度非常大。”
纪容沉吟:“记忆的保存和复制,是基于无法复活她的最终方案,而这个方案可以排在前面,它可行性和成功率要高的多。”
正说着,纪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纪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神色有些诧异,贴着耳朵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哭泣声,带着急促和紧张:“纪容……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她快不行了……”
纪容神色一凛,沉声道:“夏莲,你慢慢说,说清楚,你母亲怎么了?”
夏莲努力控制住声音,尽量清晰地阐述:“我妈妈出了车祸,很严重,人已经昏迷,正在抢救,医生说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纪容打断她:“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
“梅琳医学中心。”
“我马上到。”纪容挂了电话,对云舒道,“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回不来,不要等我。”
云舒茫然地点头。
车子开得极快,十几分钟的时间,纪容已经出现在梅琳医院。夏莲哭得双目通红,看到纪容的一刹那,那根坚强的神经忽然断裂,一下子扑进纪容怀里,眼泪簌簌而落。
纪容抚了抚她的背,推开她问:“你母亲呢?”
“还在抢救室。”夏莲口齿含糊地回答。
纪容拦住一位护士:“带我去叶秋女士的急救观察室。”
护士看了一眼纪容,觉得有些眼熟,仍然急色匆匆道:“你是哪位?家属只能在外面等,不能进去。”
夏莲忽然吼道:“他是温仲医院的纪容,让他进去。”
“您是……纪教授?”护士终于有些想起来,忙说,“您稍等,我去请院长过来。”
“不用,马上带我去观察室。”纪容短促地吩咐。
“好,您跟我来。”护士在前引路。
到了观察室外,梅琳院长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神色匆忙地赶来:“纪教授,您莅临本院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一面客气地说着,一面与纪容握手。
“我也是刚刚得知我伯母出了车祸,在这里抢救。”
“原来如此。”梅琳院长皱了皱眉,“我带您去急救室。”
“不用,我在观察室就可以。”纪容说着,已经等不及地开了门,神色匆忙地进了观察室。
透过全景玻璃能看清急救室里的一举一动,纪容凝目望去,身后有医师送进来叶秋的检测报告,纪容接过来扫了一眼,吩咐医师:“拨电话进去。”
医师讶然,回头看一眼院长的脸色,才拨了对话机。
电话被设置成了免提,纪容对着电话沉稳而短促地吩咐:“实施头部降温。”
一接电话就听到这样的吩咐,对方诧异地反问:“你是哪位?”
梅琳院长接话:“我是院长,按照纪教授的吩咐做。”
“是。”医师连忙转达纪容的吩咐。
急救室的抢救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两台机器医生同时进行着高精密度的手术。
纪容一眼不眨地盯着,又看了一眼被放大的三维立体成像,再次开口:“肢体功能已经无法进行重建,实施前臂截肢手术。”
听到这句,夏莲的发出一声惊诧地低呼,纪容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咬着嘴唇,眼里蓄满泪水。
纪容小声安抚:“断肢可以再生,不用担心。”
夏莲点点头,眼泪仍是落了下来。
四十多岁的梅琳女士保养的非常好,她的祖上是中英混血,如今她的外表已经完全看不出欧洲人的痕迹。她的目光从夏莲身上掠过,恍惚有些印象面前的女子与纪教授的关系,看向纪容:“纪教授先坐下喝点水,手术还需要好几个小时。”
纪容道了声:“谢谢。”拿杯子抿了口水,却没有坐下,再次看向急救室,口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