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走也好。”
慕容襄盯着见底的粥锅,缓缓道。
慕容瑾闻言,用力闭合了下眼眸,折身离开房间。
看着女儿步步远去的身影,慕容襄嘴边挂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敢有怨言,好一个不敢有怨言啊!先帝,你可曾知道,为了这诺大的东汉帝国,我慕容襄,连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都保不住啦!我慕容襄!真正的,孤家寡人啦……
一声长叹,慕容襄的脸上,老泪纵横。
一道红光夹着蓝光闪过,其后,消失不见。
东汉帝国,皇宫,天子阁。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墨盯着书案上的生宣纸,面无表情。
“他死了?”
中年人点点头,顿了顿,出声道:
“他是个忠臣。”
把玩着手中地酒盏,楚墨抬起头,看着中年人道:
“朕知道他是名忠臣。”
接着,一字一顿,又道:
“可惜,他忠的,不是朕!”
中年人明白自己方才失言,不敢惹怒眼前凶名赫赫的暴君,沉默不语。
“涪王呢?”
端着酒盏,杯中的清澈的酒水沿着杯壁,一点一点浸染着纸上的墨字。
“也死了。”
闻言楚墨满意地点了点头,窗外筑建了数千年的宫殿,在午后的阳光下,莫名有种萧瑟之感。
站在窗边,楚墨提起酒壶,满饮了整整一壶,长舒口气,道:
“安排所有先天级的武者,护送我母后,去南梁。”
中年人平淡地脸上,此时有一丝松动与焦虑:
“那陛下身边……”
“朕要去了,或者,朕要死了。他们留在朕身边,无非枉送性命,何必呢。”
中年人闻言,眼里完全是不可相信之色,杀戮无常的暴君,什么时候也会顾及性命?
“呵呵……”
楚墨瞅着窗外树木长出的新枝,放声一笑,扭头看见中年人张口欲言,淡淡道:
“你是想问朕,为什么决意赴死,还让你杀掉涪王与左相吗?”
中年人心底惊诧楚墨这敏锐异常的洞察力,面上点了点头。
“朕说,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着,你信吗?哈哈哈……”
天子阁中,中年人一脸错愕。
是夜。
已然寂静的皇宫走出一道人影,一袭缁衣皇袍,面色淡然,正是楚墨。把酒自饮,平日前呼后拥,不可一世的暴君,此时分外萧索。
为什么要杀他们?因为,能挽救帝国的只有我——楚墨!当今世上,谁人知道,我已活了两世呢?
第一世,父皇仙去,帝国破碎,我二十八岁,郁郁而终。本以为第二世能未卜先知,逆天改命。不想,却命薄至斯!
上苍!你告诉我,为何我楚氏皇族纵横大陆数千年,如今濒临覆灭!为何我东汉帝国一万多年的历史,如今将是化作尘土!
一步一句,转眼,出了帝都。
这是武者后天五级便可掌控的术法——缩地成寸,对于先天六级的楚墨,更是不在话下。
站在城门外不远的一颗树下,楚墨抬头盯着城门上方,那里刻着古朴厚重的三个字——旭日城。
“或许,大陆两万多年来,唯一不变地,只有你了。”
楚墨饮了一口酒,失声笑道。
城,自古而存;帝都,却随着当权者的更替而迁移。
回首望向帝都外染着浓雾的夜色,放佛心有所感,楚墨闭上了双眼。
一束淡白色的光芒划过天际,一语咆哮响彻天穹:
“楚墨,你早该去死了!”
地面上留下一道长达数十米的深坑,与一具体表完整体内肌理却被破坏殆尽的男子躯壳。
楚墨,三十三岁,卒。
曾经,这也是个能使三岁孩童止哭,平民畏之如鬼神的凶人。对,是凶人!出生自东汉皇室,为辰天大陆四大帝国——东汉帝国,嫡皇子,排序第三。
本被帝国人民誉为温润如玉,谦谦公子,但不知为何,十八岁那年性情大变。弑兄逼弟,杀人如麻,丧尽天良,毫无人性,饮生血,食人肉。生此人在世之时,乃东汉帝国子民之悲也。
——辰天历年二月初四宜畋猎忌安葬
《辰天东汉帝国风云录》如是记载。
辰天大陆,雪期峰。
“他,终究没能逆天成命。这漫天大陆,千百年内,怕是再难得出一个抗天之人了。生如楚墨,何其悲也!”
在辰天大陆最高峰——雪期峰上,一位白须及胸,湛蓝色布袍的老者,拄着七尺竹竿,捻着胸前白须,先是怔住,而后叹道。
一束柔和明媚的光在他身边洒下来,兀然出现了名白衣女子,凝视着东方天际那颗骤然泯灭的蓝紫色星辰,樱唇轻吐:
“未必。”
一语落下,老者掌心的竹竿无故自动,滴溜溜转个不停,最后指回东方。
“轮转三生。”
女子目光聚焦在重新焕发光芒的蓝紫色星辰上,面容不见悲喜,眸底色彩更是复杂难明。
诸天星辰在一瞬间波动无常,忽明忽灭,老者怔怔望着,喃喃自语:
“我记得,大陆上已经有数万年不见此种命格了。”
“但愿,他此番能够成命吧,凡人尚有十世轮回,他……三世必亡!”
捏着白须,老者惊愕的神情逐渐平复,沉吟少许后,又缓缓道。
东汉帝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