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我那日未去赴约,他回到翠竹阁后肯定会前来询问我,但直到今日仍未见到他的人影,叫我不得不担心他当日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提心吊胆的等了半晌,终于见到莲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我急忙忍痛起身问道:“如何?”
莲子喘了几口粗气,才费劲道:“奴婢,奴婢打听了好几处,都说,都说离公子他,他……”
我心急如焚,忍不住问道:“他怎么样?”
莲子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离公子他自从初十那日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一屁股瘫到椅子上,事到如今,我恐怕不得不见一面苏晋了。
听到我要见苏晋的消息,莲子兴高采烈,扶着我一路到了东厢,她朝房中望了望,有些激动的问道:“是否要奴婢去请先生出来见夫人?”
我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进去找他。”
莲子捂嘴偷笑,点头道:“好,奴婢就在此处等夫人。”
此时我也没有心思去管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扶住栏杆缓步朝屋内走去,停在门口犹豫一阵,正打算迈腿进去,听到冷春含笑道:“先生这几个字写得极妙,不过此处先生是故意写错的么?”
我往屋中看,见到苏晋一身月白长袍坐在案边,冷春立在一旁为他研墨,桌案上香薰袅袅,倒也算得上一副顺眼的景致,苏晋握笔抬起头来,神色有些意外:“你识得这些字?”
冷春娇羞低头,神态像极一个初见情郎的闺中少女,道:“奴婢之前看过几年粗书,替先生打扫书房时,也偶尔越矩读读,还望先生莫怪。”
苏晋手中的笔又在纸上行开,淡声道:“你若愿读,尽管读好了,莫把书弄坏便可。”
冷春神色有些惊喜,片刻后脸上一红,忙欠身行礼:“奴婢多谢先生恩典。”
我看得咬牙切齿,觉得自己这几日在雨桐院中受尽心理上的折磨,他却在这里逍遥快活,离落如今下落不明,他却还有闲心让侍女陪他写字,心中愤然,便直接跨步进屋,朝他们咳了两声。
两个人听到动静同时抬起头来,我见到冷春脸色一变,竟让我生出些我是前来抓奸的错觉,苏晋见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道:“是你。”很快又恢复淡然,转头对冷春道:“你先下去。”
冷春看我一眼,便应了一声是,恭恭敬敬的道:“先生,夫人,奴婢告退。”话了便碎步出了房门。
苏晋立刻起身,大步朝我走来,话中含了些关切:“如何,身上的伤有没有好一点,百里开的药方可有遵循着每日服下?”
我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点点头:“都很好。”
他扶我到椅子上坐下,又坐到我对面,嘴角扬起笑道:“我原以为我还需再等几日,没想到你今日就肯来见我了。”
我发现他对我的态度,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是苏晋,还是苏公子,还是皇上?
但现在这个问题并不是最要紧的,我想起我来的目的,用寻常语调道:“我今日来找你,是要问你一件事的。”
他看着我,嗯了一声,“你问。”
我忙道:“你可知晓离落此时的下落?”
他原本明亮的眼神有些黯下去,挑起眉来,声音凉凉:“你好不容易肯来见我,就是来问别人的事的?”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心中竟有一丝畅快,忍不住故意的道:“以我与离落之间的情义,我自然应该关心他,如今没了他的消息,我在雨桐院中坐立不安,不得不前来问你。”
他淡淡哦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道:“他那日去岳陵山议事,得知他在凉国的势力佣兵自立,朝中几位支持他的大臣派了人前来护送他速回凉国主持大权,当日便启程前去了。”
我愕然了半天,道:“那他怎么不让人告知我一声?”
他看着我,神色自然的道:“他本来托我向你说一声的,但你一直不愿见我,所以我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告诉你。”
我一阵胃疼,觉得这个人压根就是故意的,他知道我定然会为了离落的事主动来寻他,所以一直不露面,淡定的在东厢看书写字等我前来。
见我捂着胸口不说话,他脸上显出担忧,起身道:“伤口痛么?”说着就要朝我走过来。
见他又要靠近我,忙伸手拦住:“我没事,没事,就是想到离落在回程中定然要遭受许多危险,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疼。”
他身子一僵,果然坐了回去,察觉他脸色不佳,我心中顿时又畅快了……
我咳了两声,道:“锦儿这几日不见你,念叨你得很,你若是有这个闲暇时间写字,不如多去看看她。”
他情绪仍有些低落,淡声道:“我并不是在写字,我是在回宫中送来的信。”
我有些讶然,没有想到他如此不避讳,这算是间接的向我承认了他的身份么?想追问,却又不愿先拉下这个面子,只另外问道:“你不怕冷春看到么?”
他道:“这个你放心,我用的都是暗语,她看得懂字,却看不懂真正的意思。”
我哦了一声,装作随意一提的道:“你好像挺瞧得上她的。”
他奇怪道:“我何时瞧得上她了?”
我道:“方才你还大方的赏她书读。”
他眼神怪异的看我一阵,却突然露出笑来,道:“我只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