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身华丽锦袍,却散了前襟,披着长发;看上去雍容华贵,却洒脱无比……原来这人就是秦不昼。
原来传说中的魔教教主竟是这副模样。
严鸣心念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改色。从袖子中拿出一把白色羽扇,自顾自地摇了起来:“雪羽沧盟掌权严鸣,前来访秦教主,顺道寻求人之法。”
“严兄大名赫赫,秦某早有耳闻。”秦不昼挑眉,“不知严兄要寻哪人?”
严鸣道:“公子穆清。”眼睛直直盯着秦不昼,拿着羽扇的手也紧了紧。
严鸣此时曝了身份,想是秦不昼也不知道什么,若穆清真在此地,而这人又和他有关,必定会有所反应。
但秦不昼却似乎很惊讶:“哦?敢问严兄……这公子穆清是何人?”
语气倒真像不知道似得,脸上也是惊异之情,似乎还真不知道。不过这倒是个笑话,此人知道自己,却不知穆如清风之名。
严鸣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诧异地张了张嘴又合上。
也许秦不昼是看出了严鸣的神意,笑吟吟地解释道:“秦某从小在天阴长大,多年未出,不知有此人。这是我那乘鹤父亲留给我的地儿,我也是两天前才从淮宁而来。”
那你说听过我只是在客套而已咯?!严鸣不由腹诽。
秦不昼微笑:“就是客套呀,严兄莫太当真了。”
严鸣:“……谢了。”
对方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说谎,也许是隐藏的太好。自己接到的消息本就难判真假,说什么前几日看到有类似君无痕和白芷之人在此处出没,但武林盟的人岂会出现在魔教的地盘?
若硬闯也不是办法,严鸣能感受到秦不昼内力深邃如海,更何况此地还有其他魔教教众。强取不妥,也许是对方演技高超,或是真的不知。
莫非是他的人弄错了?
“打扰了,告辞。”
严鸣满腹狐疑,却也只好如此,便抱拳行礼离去。而秦不昼也只是站了许久,似是测那严鸣是否离开,然后便转身回了庄子。
途径别院时只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秦不昼才停下来,问道:“白兄,穆兄如何。”
“药制的很即时,毒并未伤及心肺,目前这药力正在修复着断裂的经脉,盟主很快就能醒来。”
“谢谢。”
“是我该谢您救了盟主性命……刚刚是何人在与教主谈话。”白芷笑意此时全无,皱了皱眉。若他没听错,那是个男人。
秦不昼道:“是来寻穆兄的,只怕你们行踪暴漏。”
“嗤,这几只苍蝇盯的倒紧。”白芷没再说些什么,紧了紧拳头,也只是再次叹道,“虽无大碍,但盟主身上的疤怕是要留下了。”
秦不昼笑道:“已是万幸。”
“是啊……”白芷点了点头,端起空的药碗,“我去制些祛除余毒调理身子的药来。”
离开的时候却担忧看了那别院中的屋子好几眼。
每日他为穆清检查过后,秦不昼都会将他和君无痕赶出去,白芷不知原因,只是纯粹有些为穆清担忧。
他到底是看不透秦不昼这人。行为举止都似位性情中人,却是个藏得比谁都深层的假面人,小理上无法无天,大理上这人有时也是做做样子罢了,然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身上有股脱俗之气。
也不知他是如何与和他性情相反的穆清凑到一块儿去的。
待到白芷离开,秦不昼在院外停了一阵,抬脚往院中走去。
穆清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喊,好像是秦不昼的声音。然后意识渐渐游离,终是闭上了眼,只觉得身体浸入了一片无止尽的黑暗之中。
远远就看见一个男人苍健的背影立在那黑暗尽头,一身纯金披风却在风中摆动得散漫。
“你在看什么?”穆清走过去,轻轻问道。
那人闻声回过头,面容俊美无俦,剑眉斜飞入鬓,他微微一笑,璀璨胜过夕照,眼睛里的光彩似落日又如融金,桀骜而绚丽。
轻轻勾起的唇下露出一颗白生生的尖牙,他说:“不看什么,我在等你找到我。”
穆清睁开眼,发了一会儿的怔。
他终于恢复了记忆,而原主所中的毒也已经解开。涌入视野的强烈的光线,让穆清轻轻眨了一下眼。
然后他看见了床边的秦不昼。
男人一袭华衣,黑发不扎不束。那双眼,纯金的,粲然的,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如同记忆中那般,仿佛世界万物都被摒弃,独留下他倒映在那双眼睛里。
秦不昼也看着穆清眨了眨眼,对视一会儿,见青年逐渐含了些水汽的眼眸突然就笑起来。他伸手揉了他头发,道:“现在你真的看到我了。”
这一笑皓色千里,映衬着满院将落未落的桃花。一瞬间,穆清觉得有无数瓣桃花从门口飞进来。
那院里和心上的十里桃花,全是为他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