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两名侍从才从那女子啸声中回过神来,猛地听到王爷有吩咐,慌慌张张的奔去堂中,伸手便要扶那三位‘大师’,脚步尚有些摇摆不定。那三位‘大师’也是翻滚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可能是身上疼的厉害,又或者是腿软无力,反反复复的站起,却又反反复复地跌倒,模样颇为狼狈。
两名摇摇晃晃的侍从,遇着三位跌跌撞撞的‘大师’,结果自然是‘晕晕乎乎’的。不是‘大师’带倒了侍从,就是侍从绊倒了‘大师’。
几人闹了好一阵子,才站起身来。
两位侍从垂手退后。三位‘大师’整整衣饰,口中言道:“‘金蛇三仙尊’叩见王爷!”说着便要向沐王爷下拜磕头。
沐王爷忙制止住:“罢了,罢了。”王爷心中想的是,要再拜下去,可不知要再闹多久才能爬起来。
钟蕴朗听了三人名号,心道:“原来这三人是‘金蛇崖’的人,名号起的倒真有趣,仙尊?哼,有哪个仙尊是满地乱爬的,又是些欺世盗名之徒!”抬眼望那三位‘仙尊’看去,当先一人大手大脚,一只手掌足有眼前这张桌案一半的大小。只是脸上青紫一片,鼻血也还未干,看着颇为滑稽。钟蕴朗暗暗比较:“老五这么魁梧的身材,手掌可也没他一半大。不过,样貌嘛,老五倒是俊俏的多。”
再看后面两人,一个生的骨瘦如柴,另一个却是肥头大耳,这两人都是衣衫褴褛,口眼歪斜,偏头吐舌,双膝难直。钟蕴朗和应五相视一笑,皆想:“这瘦子竟比大哥还要瘦些,这胖子嘛……却没二哥那么胖。不过,这两人的相貌,哈哈,可真是丑绝了。”
沐王见三人这般模样,心中厌烦,也不正眼看他们。捏着手中酒杯不住搓着,说道:“落座,落座,快落座。”
三人应诺归位,五个空位倒还有两个空着。柴俊飞贴到沐王爷耳边道:“国主有事相招,他二人来不了了。”沐王爷皱眉太息:“罢了罢了。”
他今晚被那女子扰得心神大乱,又见了这‘金蛇三仙尊’鼻青脸肿的模样,更增气恼。
沐王爷望着下座众人和那两个空空的席位,把酒杯重重往桌案上一放:“不早了,今日晚宴便到此为止,各人自回。俊飞,去给三位大……,去给三位安排住所。”
众人也知王爷有些不悦,忙起身告辞,退出堂外。
沐王爷突然叫道:“钟捕头,你留下。”
钟蕴朗依言站定,让应五先回南厢房。
众人散去,沐王爷推开宣文堂大门,走到回廊之中,钟蕴朗也迈步而出。
风雪甚劲,吹得沐王爷胡须烈烈飘动。钟蕴朗心道:“王爷是在运功抵御风寒。这天真是冷得厉害。”一阵雪花随风而至,钟蕴朗不禁打了个寒噤,当即也暗运内力,抵御风邪。
雪花落在沐王爷双眉上,须发间,齐眉勒着的那条二龙抢珠的金抹额也覆上了一层薄雪。沐王爷并不伸手去抹,也不摆头将雪抖落,只是静静的立着。一言不发。
若是杨元凯,此刻定是上前替沐王爷轻轻将雪拍落。但钟蕴朗不会,他见王爷不说话,也是静静的栈,江边的四盏灯笼亮在这漫天飞雪中,让人倍感温暖。可客栈前的五盏灯笼却又灭了,整个客栈漆黑一片。钟蕴朗心中疑惑:“为何她定要灭了这客栈前的五盏灯笼,可莫要对刘道长不利。额,不对,路伯和刘道长似乎还与她相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思索间,钟蕴朗忽觉身周渐暖,回过神来,见沐王爷身上红光隐隐,眉间发上的薄雪尽皆气化,飘散空中,再不可见。一般高手以内功化雪,只是将雪片化为雪水,与沐王爷这般化雪为气相比,可是差了一大截。
沐王睁开眼睛,抬了抬眉:“蕴朗啊,我这‘化雪为气’使得还可以么?”晚宴之时当着众人之面,他只称钟蕴朗为钟捕头,这时回廊内只他二人,他便改了称呼。
钟蕴朗道:“王爷内功深厚,确实惊人。”他这句赞誉说的十分中肯,沐王爷的功夫确实让人惊叹,钟蕴朗说这话倒也不是违心之言。
沐王叹了一口气:“惊人?深厚?与那白发女子比呢?”钟蕴朗直言道:“王爷稍逊一筹。”
沐王爷气息深吸深吐,吹得面前雪花在空中上下窜动:“是啊。天下第一到底不是我啊。我那女婿苏天怀,功夫可与我并齐,他是自家人,这可不提。还有烟霞门宁教主,这几年他可没在江湖露过面,不能亲手击败他,总是不能算胜过他,但也不能算输给了他。我还想着当今世上,再没人功夫在我之上了吧。可谁知道,现在又冒出了这个白发女子。”钟蕴朗心道:“原来沐王爷身在朝堂,却也想争这‘武功天下第一’之名。”
“再看我的权势呢?是天下第一么?好像也不是。我只不过是……”说道这里,沐王住了口,不再往下说。
钟蕴朗闻言,吃惊不小,心中暗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王爷还不满足?难道他此言之意竟是……”
沐王自觉有些失言,摇了摇头,转过话头道:“闲事不谈,先说正事。”
钟蕴朗知沐王爷今晚心潮翻涌不定,情绪难遏,也觉再任由他说下去大有不妥,忙道:“有何正事,王爷请讲。”
沐王望着江面,说道:“我与王相爷不睦,朝中人尽皆知。这点你想必也知道。”钟蕴朗凝立不言,静候王爷说下去。
“杨元凯,就是他王钦若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