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唐夫人这般遮遮掩掩倒让唐琬徒生几许距离感。唐琬心里嘀咕着,难道当真如俗话所说,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今后和娘再不能似原先那般亲密了。事实上,唐琬的这个想法真是错怪唐夫人了,唐夫人是怕唐琬得知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绣好的鸳鸯枕竟然破了,会伤心会难过,况且,在大婚之日发生那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吉利,作为当事人的唐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方自以为是为对方着想,故意将一些事情隐瞒,却不知落到对方眼中反而是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如此少了沟通与坦白,两个人便会产生间隙。
一时间唐夫人的屋子里安静了好多,三个人好似没什么话可聊了,唐夫人和钱小娥自然是怕说多了露了端倪,唐琬只当是娘变心了,暗自伤神。
所幸,丫鬟进来说,饭菜好了,老爷叫他们去吃饭,这才免了尴尬。
用过餐后,陆游唐琬便与唐家人一一作别,唐夫人泪眼婆娑,一副手帕已经沾得全是泪。唐琬自然也有很多不舍,可是想到刚刚在房中的事情,又不免多了些埋怨。走进马车的那一刻,唐琬转身回望,却见三日前大门上的锦缎红花还在,只是才几日时光就已经失了原先的光彩,心里不免更伤感了。
陆游看着唐琬,以为她在为与父母离别而伤感,便温言劝道,“你放心吧,日后得了空,我一定带你常回来看岳丈和岳母的。”
唐琬抬起头看了看他,眼神里不仅有哀伤还有幽怨,只听她说道“哎,不回也罢,他们也不一定盼着我回来。”
陆游被她这话怔住了,忙问道,“怎么啦!岳丈岳母待你我二人甚是热情,未见丝毫怠慢,何来不欢迎之说。”
唐琬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今日在娘的房中,大嫂好像想要跟我说什么,可是她每次开口都被娘给打断了,她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能说与我听的秘密。你想想啊,她可是我的娘,竟然有事情不想让我知道的。想想以前我和娘,那可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哎,如今,她的秘密都与大嫂说去了,反倒不让我知道了。这不是有意疏远我吗?”
陆游听了她的话,笑了笑说道,“我看你多半是太敏感了,今日岳母的一言一行,完全是拿你当她的宝贝女儿。”
唐琬性子执拗,陆游的这句话哪能宽慰得了她,她又问道,“那她和大嫂怎么会有秘密呢?”
陆游回道,“一呢,我没看到当时的情形,不知岳母是真有意打断,还是无意而为之;二来呢,就算岳母真有事情要瞒着你,我看也是出于为你好,怎么说你都是她十月怀胎,一手带大的,在你和大嫂之间,毋庸置疑,还是把你放在前面的,怎么说呢,血浓于水。”
陆游的这一番话当真奏效了,唐琬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可是又想到刚刚自己只顾着疑虑,没好好珍惜与母亲相处的时间,吃罢饭便匆匆作别,都没好好看看母亲,真是后悔不已,便说道,“那这么办,刚刚我都没有好好跟娘告别,她会不会看出来,要是看出来了会不会很伤心?不行,我们再回去吧,我要好好跟娘告个别。”说完,便伸手欲揭开帘子,让马夫赶紧掉头。
陆游赶忙劝住她,“不可,不可,现在回头可怎么跟岳丈岳母交待,难道说你刚刚疑心他们不疼爱你了,便没好好告别,这会儿又不疑心了,便回来重新告别?”
唐琬一细想,自己果真意气用事,竟然做事这么唐突莽撞,幸好陆游及时点醒了自己,不然真是要闹出笑话了,想到这儿便又不好意思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陆游见她冷静下来,便又问道,“刚刚在堂中,娘说有好东西送给你,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未曾见你拿什么东西?”
唐琬看他满脸好奇,神秘地说道,“你很想知道?”
陆游点点头说是。
唐琬便回他道,“就不告诉你。”
陆游笑道,“你就不怕我也跟你刚刚生你娘的气那般,生你的气?”
唐琬未料到他竟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脱口便回道,“你敢!”
陆游佯装害怕,拱手做礼恭敬地说道,“不敢,不敢,娘子为大,陆游怎敢在娘子面前造次呢!”
唐琬被他这么一逗,咯咯直笑。
陆游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你看你,一会儿忧,一会儿急,一会儿又喜的,我看这样吧,现在车既然已经行到街首,不如我们下去逛逛,顺便散散心吧,反正时间还多的很,赶在日落之前回府就好了。”
唐琬很是赞同,二人便一起下了马车。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到处都是叫卖声,陆游唐琬行至不远,看到身旁一个卖糖人的,赶紧凑上去,看着挺有趣,便要了一个。陆游四下看了看,说道“你在这边等着,我去茶自香看看还有没有空座,有的话咱们不妨坐会儿,等一下你直接到茶自香茶坊来寻我。”说完,伸手指了指路边不远处的地方,示意唐琬茶自香茶坊的位置。
唐琬欣然答应,人。只见他几下功夫,便做出了一个精致的糖人,心里甚是惊叹。接过糖人的那一刻,唐琬突然想到之前二嫂送她的摩侯罗,当时因为想着大嫂二嫂孰好孰坏的事,竟忘了把那么有趣的摩侯罗拿出来给陆游看,一边吃着糖人,一边想,待会儿回去了,一定要记着这件事情。刚寻到茶自香门外,准备进去找陆游,却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