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个长相秀气的公子在一块就有些扎眼,若是四个凑在一块,不得更扎眼。我只好让月映和香沁留在阁楼里,并对她们说,自己和良媛只是出去转一会儿。
若此时有人在偷偷观察朱府,应该就会看到,掩映在槐树青嫩枝叶下的朱府后门里,走出来两个年轻公子。一个着青纱,一个着绿纱。
着绿纱的良媛扭捏着,低声与着青纱的我道:“表姐……”
未待她说完,我用扇柄掩住她的口,淡淡道:“我是朱公子,你的表哥。”又收回折扇,问她道:“表弟有什么就说吧。”
她神色复杂地瞧了我一眼,道:“鞋子不跟脚,怎么办?”
……我抿抿嘴,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道:“用帕子塞一塞。”又嗔怪道:“让你多穿几层袜子你不穿……”
良媛小声嘀咕道:“已经穿了五层了……”
我等她用帕子将脚后跟那儿塞严实了,便一起沿着街往鼓楼那边走。
曾听三弟提起,菱歌楼在鼓楼那儿,想来是因为鼓楼附近住居住的多是富家子弟,那里财源广的缘故。
因我自己在钱塘出门的次数不多,为了避免迷路,所以一路也在向周围的路人打听着。
路人们听说我问的是菱歌楼后,不约而同地对我露出鄙夷的神色来。嘴巴碎一些的还不忘数落我几句,弄得我一路上在良媛面前都很尴尬。
路上我又叮嘱良媛,能不说话尽量不要说话,实在要说就得说得硬气一些,万万不能在别人面前露了馅。
良媛谨慎且认真地点点头,表示一切都会听我的。
走了许久,我们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到得菱歌楼。虽说两只脚并没有包成像三寸鸡爪子那样,但也是被缠过的,缠得狭窄平直,脚弓几乎都没有了,走多了路还是会痛的。
我和良媛立在菱歌楼前,赤红的楼柱光鲜亮丽,绿色填漆的木牌上用墨写着“菱歌楼”三个大字。那笔法看起来就很风/流。
良媛很讶异,问我道:“这就是她的家吗?”
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道:“别、多、问。”
良媛噤了声。
我握握拳,步伐坚定地往楼内走去,良媛跟在右侧方走着。
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其实这里是一个很斯文的地方。
门前站着的三个年轻女子定定立在原地含着笑向我们行了礼。我之前想象的她们一拥而上的情景并未发生。
我和良媛进了楼内,入眼的便是一块莹润的大理石圆台,它端放在雕梁画栋的木楼中十分抢眼。圆台周围还设有雅座。
朱红的扶梯从圆台两侧延伸,直上纱帘重重的二楼,纱帘内隐隐可见身姿窈窕的倩影。再往上悬挂的却是一溜的粉色琉璃珠帘,晃得楼内波光闪闪。
一阵阵香风袭来,熏得我原本疲乏的身子更加酸软了。
处处可闻莺莺娇语,其中还夹杂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丝竹管弦声。
良媛的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望了望我后,又默默地合拢了嘴。
一个年纪较长的妇人走了过来,满脸堆笑,道:“两位公子今日想找哪几个小姐作陪?”
良媛呆望我,不说话。
我将折扇放手心里敲了敲,顿了片刻,道:“苏晓苏小姐。”
那妇人脸上现出一个抱歉的笑来,道:“可真不凑巧,已经有别的公子约了苏小姐了。楼里还有其他小姐,公子另择个吧。”
这样不凑巧的事让我也没辙,我瞟了良媛一眼,只好同那个妇人道:“那我们就先在这儿候着。”
那妇人激动道:“怎么能让公子受这样的待遇呢?”说罢,转身同身旁的一个丫鬟道:“去把其他小姐请出来。”
我尚未反应过来,那妇人又笑着同我说:“先让她们陪陪公子也是好的。”
我正要拒绝,一行着各色薄罗衣衫的女子撩了纱帘鱼贯而出,又一一立在我面前。
这样多的美人,我一双眼简直用不过来。
发愣间,那妇人问我道:“公子中意哪个?”
我鬼使神差地指着一个胸最大、腰最细、腿最长的美人说:“就她了!”
语气还相当豪迈……
那妇人朝我指着的方向喊道:“红朱,过来给公子见礼。”
那个女子走了过来,站到我面前挑着下巴向我福了一礼。
我这是才尴尬地发现,她竟然比我高了半个头……瞬间无比汗颜。
那妇人又问我身旁一直在发愣的良媛,道:“公子呢?中意哪个?”
良媛的脸倏地一下红了,我迅速挪到她跟前将她挡住,同那妇人道:“不用了,董公子与我是一起的,我们约好一块喝酒。”
那妇人闻言,便带着其他的小姐退了下去。
叫红朱的女子将我和良媛带到二楼的一个雅间里,给我们布了茶,又问我们道:“两位……公子,想喝什么酒?”
我不大喝酒,对酒的种类也不是很熟悉,只好回道:“随便拿点,好喝就行。”
红朱款款一笑,道:“那就金华酒好了,此酒在钱塘最受称誉。”
我点头,道:“好。”
红朱离开了房间。
我像一个放了气的皮球似的瞬时松懈下来。
良媛直着身子坐在对面,疑惑道:“表……哥,我们不是来找苏晓的吗?”语气微微有些埋怨。
“是。”我点了一下头,“可方才你也听那中年妇人说了,我们现下见不着她,只好等等了。”
良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