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娘子的孤零零一人站在这儿,做丫鬟的反而在热闹处看戏。你这娘子当得……非同一般呀!”他笑说道。
我知道他是在玩笑,却担心他会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没接话。
他挪了一步,莞尔道:“去屋里坐会儿吧,歇一歇。”
这轻快的语气就像是对一个老熟人说的,我看着那张清俊的脸上温和的笑意,一下子有些晃神。
也没多想,便顺着他的话,道:“好呀……”
他将我带进屋里靠窗的偏厅,厅很小,布置得却很是雅致,中有一扇屏房。
他拿着茶壶给我添茶水,漫不经心地跟我搭话,说道:“外头可没下雨,你这肩背上的衣服怎么湿漉漉的?”
我一愣,方才没有多少防备,右肩就这样大方自然地落在他的视线里了。
顿了顿,我端起茶杯,道:“噢,被茶水打湿的。”又怕尴尬,便将茶杯送到唇边,想抿一口来着。
“烫!别喝。”他制止道。
我讪讪放下杯子,觉得此刻自己表现得一定很笨拙。
我静默着,等着他继续追问“为什么你的肩背会被茶水打湿呢?怎么打湿的?发生了什么吗?”
甚至我都想好拿什么话回他了。
他给自己也添了一杯茶水,开口道:“这是玉叶长春,你觉得香不香?”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半晌,讷讷道:“挺香的……”
他不问了吗?
“你以后若想来戏楼看戏,直接去三楼的‘梨韵’雅间就行,那里一直都没有人。”他淡淡道。
“好。”我又忍不住多嘴问道:“那里为什么没有人呀?”
他笑了笑,道:“我如果要去看戏都会在那儿,可我一般都不会去看,所以……没有人。”
“噢。”我点点头。心想,人家毕竟是常乐楼的骨干,常乐楼的老板给他单独辟出一个雅间也不足为奇。
“二楼的小伙计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你若是想上来,随时都可以。”他又道。
我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人家这样盛情,我若不来,是不是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对面座上,他的笑意看起来和煦又真诚。
我回了他一笑,道了声“多谢”。
我们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和梁公子聊天很自在,聊天的内容更是让人觉得轻松。他虽然善谈,可绝不多说。起先我还觉得有些局促,可后来渐渐就放开了。
待到茶水喝尽了,我猛然想起月映还在方才的那个雅间外等我。
她见我这么久还没去找她,一定很着急吧。
我忙站起身来,和梁公子告辞。
梁公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好心问道:“你们待会儿怎么回去呢?”
来时是乘齐芽儿的马车过来的,可方才在雅间的那段插曲,我不得不怀疑齐芽儿是和赵沅串通好了的。她应该是受赵沅所指,才约我出来看戏的吧。
也许她是受了胁迫,可这样的行为还是令我反感。
先不论她还在不在这儿,即便她还在等我,可到时候怎么相对坐同一辆马车呢?
一番思量后,我答道:“我们……讨辆马车坐回去。”又问他道:“这附近应该有可以讨轿子、马车之类的商铺吧。”
北瓦这样的繁华地,肯定有这样的铺子。
梁公子爽朗一笑,道:“何须这般费事?我有马车送你们回去。”
“并不费事……”我小声道。
人家已经请我喝了茶水,陪我聊了天,还送了我一个一人独享的雅间……我怎么还好意思用人家的马车?!
“不用麻烦梁公子了。”我婉拒道。
“诶——”他笑说道,“不麻烦,反正马车闲着也是闲着。护送佳人这样美差事,它岂能错过?”
我尴尬一笑,道:“梁公子说笑了……”接着向他深深道了个万福,道:“多谢梁公子了。”又笑着打趣道:“这么多的恩情,往后可怎么还呀?”
“严重了。”他浅浅一笑。又打量着我,道:“你若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如……”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道:“梁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轻轻抬了一下手,指了指我的头发,说道:“你发髻上的那根梨花玉簪挺别致的,不知能不能……送给我?作为……谢礼。”
说完,他一派清冷的神色中竟难得现出一丝羞赧。
想来是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难以启齿吧。毕竟在他看来,这是女子发上的饰物。
我在心里偷笑了一下,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来,便恼着脸拒绝道:“那怎么能呢?”
他的神色变得局促,局促中掺杂着失望,却依然从容自若道:“是我唐突了。”
我将发髻上的梨花簪拔下来,递到他眼前,笑说道:“一根簪子怎么够报答你的恩情呢?”又冲他眨眨眼,道:“我还有一只翠玉镯子,你要不要?”
在我看来,这些东西不过是装饰品而已。古人最尚“礼尚往来”,他当初送我一把青玉折扇,我现在送他一根簪子,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礼品”。
“礼品”的功能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送礼人的情义。
梁公子几次三番的帮助我,可见在他心里是把我当朋友的,而且仅是当朋友而已。
这一点我还是能够感知出来的,我们聊天时都很有度,他表现得很坦然,绝不像是藏了什么心思,所以我才觉得和他聊天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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