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面色铁青,冷冷望着赵沅,道:“你做什么?”
赵沅面无惧色,握住我双肩的手一使劲,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抄起手,漫不经心道:“白先生,你私下带了一个女子进书院,又是想做什么?”
师父面色一暗,瞧了一眼蓬头散发的我。
我心知闯了大祸,带累了师父,便羞愧地垂下头去。
师父道:“赵公子,凡事都可以好好说,你将阿珠弄成这副样子又是为那般?”
赵沅叹息一声,道:“我也想好好同朱娘子谈的,”又瞧了一眼我,道:“可朱娘子不愿意同我好好谈。”
我气得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他不讲理,而且先动的手。
师父问:“你想同阿珠谈什么?”
赵沅一撇嘴,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告诉先生了吧。”
师父走了进来,淡淡道:“既然不能谈了,那么就请赵公子回去吧。”
赵沅望着我,道:“你还是不肯答应?”
我抿着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继续说道:“我今日踏出这个门,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反正到时候的结果都一样,也不在乎用哪种方式了。”说罢,往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又说道:“你们就等着山长派人来请你们过去吧。”
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忙要奔出去拦住赵沅时,师父却一把将我拉住了。
我不解地望着他。
师父淡淡道:“你这个样子,待会儿山长那边的人来请我们,你可怎么出去见人?还是先梳理一下吧。”
我嘴角一下子撇了下来,委屈地抱住他的肩臂,哭诉道:“师父……你总算……来了,赵沅他……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师父轻轻拍着我的背,缓声道:“好了,别哭了,还是想想待会儿见了山长怎么说吧。”
我用衣袖将眼泪抹了,抽泣道:“是阿珠……连累了师父,若早先听了师父的话……不跟他走得近,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待会儿山长要是问起来,我一定会好好说的……决不再连累师父……”
师父皱了皱眉,道:“你打算如何说?难不成你告诉山长,你的确是个女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不然怎么办?赵沅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赵公子知道,可山长并不知道。仅凭赵公子的一面之词,山长未必会尽信于他。”师父又踱了几步,慢慢道,“况且,这件事情并不仅仅是你和赵沅之间的私事,而是关乎整个书院的名声,不论山长做出何种决定,首要考虑的必定是整个书院。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倒不是最重要的。”
我听完,在心里暗暗叹服了一番,师父他可谓是“老谋深算”。这样的心智,我是无法比的。
我点点头,道:“阿珠知道到时该怎么说了。”
师父淡淡笑了一下,道:“到时不用太紧张,万事都有师父。”
我破涕一笑,又重重点头。
师父道:“你这头发,你还是先梳理一下吧。我去打盆水过来。”
我怎么能让师父给我端水?正要抢在前头时,师父又道:“你暂时不要出去。”
我只好从了他的意,道:“谢谢师父。”
师父打完水回来,我已将发冠整好,对着面盆照了照,又拿起毛巾抹了把脸,将泪痕都擦去了。
一切收拾妥当。果然,山长身边的那个小童子过来敲门了。
他站在门口,行了一礼,道:“山长请先生和公子过去一趟。”
我和师父对视了一眼,便随着小童子出了门,往山长那边走去。路上,赵沅的老师程先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同我们一起走着。
程先生问:“山长这么匆忙要见我们,不知是为何事?”
师父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到了就知道了。”
我们三人进了厅,见赵沅在右侧的木椅上坐着,山长坐在主位上。
各自行完了礼,山长请我们坐下,又道:“唐突各位了,今日将大家请来,是因为这位赵公子说,他要揭发一个人。”
我的心不由得跳快了些,面上却做出一副镇定的神色来。
山长接着道:“赵公子,请和大家说说。”
赵沅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山长,这件事我要向全书院的师生一同说,可山长只请了这几个人,恐怕是不行吧。”
我望着他这副倨傲的神色,心想,这可真是赵沅的脾性,篓子非要捅破天才肯罢手。
山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温和道:“我明白赵公子的意思,只是事关重大,还是先弄清楚了才好,指不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没有误会。”赵沅道。又看向我,接着道:“坐在您面前的这个朱公子就是个女子!”
我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赵沅,他终于还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来了。他就非得将我逼到维谷吗?
可是为什么?就因为我拒绝了他?就因为他一定要得到我?这个想法涌上脑门,自己先抖了抖......我对自己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自信......
“朱公子。”山长喊我道。
我“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稳了稳心神,道:“小生乃是个男子,并非女子。”
山长疑惑地看向赵沅,道:“朱公子已给出他的回答了。”
赵沅一声轻笑,道:“空口无凭,不如让人给她验身。”
师父一拍茶座,指责道:“我徒弟清清白白,怎可随便让别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