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正午时分,榜下的人才少了一些。我出于好奇,也挤到榜下看了看。
瞧到中间位置时,一个名字让我眼前一大亮。我又仔细认了认,确信那上面写的是“蓝笙”二字无疑。
我一激动,不自觉地拍了一下手,心想蓝笙说不定也在这些看榜的人中。
正四处观望着,忽然一个老伯到我跟前来说:“贺喜公子高中!敢问公子尊姓?是否愿意去鄙宅小酌一杯,为公子庆贺?”
我愣了愣,尴尬答道:“在下……并未中榜。”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道:“小老儿诚心相邀,公子何必这样推搪?”
我摆手道:“在下并非是推搪,在下的确未中榜,中榜的是在下的……朋友。”
他顿了顿,堆起笑来,道:“敢问公子的朋友现在何处?能否为小老儿引见引见?”
我擦了擦额头,道:“吾友和嫂嫂去看花了,让我来为他看榜。”
老伯的脸色瞬时黑了,气鼓鼓拂袖而去。
三弟走到我面前来,打趣道:“人家老伯态度多诚恳,二姐你好歹也去老伯家喝一杯呀。”
我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又伸长了脖子向四周人群观望着。
大哥问我道:“可是在找……在找什么人吗?”
我随口答道:“没在找人。”
“那你这是?”他疑惑道。
“噢,”我缩回脖子,扭了扭,道,“脖颈酸了,活动活动。”说完,又不死心地跑到高处向下俯望着。
可在那些年轻的面容中却没能找到那张熟悉的脸,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许是蓝笙没来看榜或是早已看完走了。
我又走回到大哥和三弟跟前,失望道:“咱们走吧。”
三弟问:“这么多,没看着中意的?”
“没。”我又回过头,气恼道:“都说了我没有在看啦。”
他像是受了一惊似的,顿了顿,在身后嘀咕道:“明明表情就是很失望呀?都是亲兄弟,何必这样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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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府衙,步行去前面的北瓦。想到北瓦,我的兴致又稍稍高了一些。
这一处街道周边的商铺同前一处的有些不同,前一处街道周边的商铺里多卖金银珠宝、玉石翡翠,而这儿的商铺多卖日常生活用品,隔不了多远便有酒楼或茶坊。
看到酒楼时,我的肚子很合适宜的叫了一下。日头已升到正中,正值饭点。
我略略偏过头,问他们道:“你们,饿吗?”
三弟表示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随后看向大哥。
大哥停住脚,看了看周围,指着左前方的一座酒楼,道:“去那儿吃可好?那里的素炒做的不错。”
三弟道:“去对面那家吧,我想吃那里的爆炒肉片,又辣又香,可有味了。”接着看向我,问道:“珠姐也喜欢吧?”
我摇摇头,道:“那么辣怎么吃?还是去大哥说的那家吧。”
他奇道:“珠姐从前不是很喜欢吃辣吗?”
“有吗?”我干巴巴道。我哪知道自己从前喜欢什么。又笑了笑,说道:“最近我的口味变清淡了,不敢吃太辣的。”
大哥看了看三弟,道:“那就去我方才说的那家,你要是觉得爆炒肉片好吃,回家再让厨子做。”
商量好,我们便进了那家酒楼,捡了靠河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酒保上来问菜,我想着自己和大哥的口味应该差不了多少,而且他对这里更熟悉,便让大哥替我点了菜。三弟虽没吃成爆炒肉片,但觉着这里的椒盐鸡条也不错,便点了那个。
河风灌进打开的窗户,甚是温润舒爽。我们用完饭,又在酒楼上坐了一会儿,方离开酒楼,前去北瓦。
这是我来到钱塘的第一天,这里的一切我都极为生疏。但却不敢多问,生怕让他们瞧出什么不对劲儿来。一路上只好旁敲侧击,旁敲侧击完还要在心里细细揣摩,这才让我对钱塘摸出个模糊的大概来。
朱家府院位于万松岭,万松岭往前便是鼓楼,这一带多是朝廷官吏居住的地方。鼓楼再往前便是众安桥,我们方才就是在众安桥吃的饭。现在正是从众安桥去武林路,北瓦就是在武林路那儿。
我一路上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可能他们听得略感疲惫。
最后三弟委婉提醒我道:“珠姐口不渴吗?”
“啊?”我正吹嘘自己想象中的北瓦,吹嘘得正起劲,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大哥在一旁道:“二妹今日精神头很足呀。”
我“呵呵”一笑,道:“许是今早起晚了的缘故。”这才住了口,只默默欣赏着两旁的街景。
走了不到一会儿,便见前面一连有几座建筑风格相似的木楼。之所以说它们风格相似,是因为它们打扮得都很是扎眼浮夸。楼前的木柱都是用鲜艳的缎子绑了。
这一处的人群格外密集,老少男女均有,想来也只有娱乐场所才会这般热闹。
大哥指着一处木楼,说道:“常乐楼这些日在演一部妙戏,我想去瞧瞧,你们要想去别的地方尽管去,耍完之后再来这里寻我,只是有一样,不可耍得太晚。”
三弟像是得了赦令一般,立马就跑去了别的地方。
我看了看大哥,大哥看了看我。
“你?”“我?”
“我也听说这部戏写得极好,想和大哥一起看看。”我笑说道。
“那就进去吧。”大哥说完,走了前头,因人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