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文火热的那些年,一个友人问我,穿越文这么火,可为何自己阅览到的穿越文精品如此之少。
我沉思了半晌,道:“我们看到的穿越文都是那些没有实际穿越经验的作者写的,真正穿越了的人,已经留在了他们穿越后的时空,他们留下来的文章,我们叫‘古籍’。所以‘古籍’大多是精品。”
当时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如今自己倒应验上了。我穿越了,并且一穿难返。
我讶异地向身后望去,立在我面前的是那天我在灵湖见到的那个女子。那个女子还说,她就是我。
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身上的穿戴略有些不同,以及她眼眸中我所没有的岁月沉淀。
我再次把话问了出来:“你到底是谁?”
她并未看我,径自说道:“宛淳,二十七岁,自小双亲离异,跟随爷爷生活。二十一岁时,爷爷离世。为此,你一度患上抑郁之疾……你辞了编辑工作,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二十二岁前有过一段三年的恋情,二十二岁后交往过许多男人,可大多数你只见过一面便不再联系。你性子飘忽不定,又极缺乏安全感。九月二十七日,你来到青芝坞,二十九日,你去了灵湖。”她说到这儿忽然顿了一下,看向我道:“在灵湖,失足溺水。”
她语速极快,我心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待她说完这一大通,我才缓过神来,开口便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顿了顿又问道:“你窥探我的记忆?”
她双手交叠在前,说道:“这是我的记忆,我怎会不知?”
“你,”我定定看着她,问道,“是谁?”
“宛淳。”她迎着我的目光,道,“我是宛淳。”
“哼?荒唐,”我嗤笑道,“如果你是宛淳,那我又是谁?”
“你,就是我,就是宛淳。”她一本正经道。
“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宛淳。”我否认道。
“所以,”她忽然狡黠地笑了下,“当你看到我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已经不在世上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我稳了稳心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走到铜镜前,说道:“你可以看看你面前的铜镜,看看里面能不能映出自己的影子来?”
虽然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但我还是忍不住疑惑地看向铜镜。
镜中空无一物,这空无一物中又像是有一团漆黑在里面,似是掩藏着无尽的黑暗。
我抬了抬手,晃了晃身子,镜中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她又说道:“你难道到现在还在明白吗?你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你所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不过是意识罢了。从你在灵湖边上看到你自己,也就是我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存在那所谓的人世间了。”
我有些惊慌,心里更加没底,但忽然想到自己在灵湖边见到她后便直接穿越到了南宋,而南宋的朱淑真已经喝下鸩酒殁了,按理说,我的灵魂应该马上就能回到现代,重新附回原来的身体中。
可我现在却在这儿,还听她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又是她在捣鬼,将我的魂魄强留在了这儿?
于是我向她怒目道:“是你,是你把我的魂魄困在这儿的!你放我回去!”
她一声冷笑,道:“我有什么本事困住一丝意识?”接着,看向我,苦笑道:“我们都是一样,都被困在这儿了。”
我环向四周无垠的黑夜,说道:“这里是哪儿?”
“镜中世界。”
“镜中世界?”我喃喃道。果然还是那面铜镜有蹊跷。接着又问:“那我为什么不能回去?为什么会留在这儿?”
她旋身看向一方没有尽头的黑,道:“留住我们的,是我们自己。”
“胡说!我怎么会将自己困在这种地方?”
她一抬手,突然腿边出现了一个鼓形的木凳,她在木凳上坐下,看着我道:“二十七岁时,我穿越到了南宋,成了朱淑真。在南宋生活了十二年,也就是朱淑真三十九的年纪,我溺死于灵湖。我原本也以为,既然朱淑真已经殁了,那我必然会回到原来的身体中。可是,并没有。我困在这儿,意识分裂成两部分,一个是我,一个便是你。”
我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在我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一段插曲。”
“那是因为,我们承载了不同的记忆。作为朱淑真的那部分记忆,你没有。”她顿了顿,又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慢慢想明白的。”
我心里依然揣着老大的疑惑,便说道:“可我记得自己穿越到南宋,并且还知道自己的宿主就是朱淑真,但我穿越后才十来天,就喝了鸩酒自尽了,那时朱淑真卒去年纪是三十四岁,并不是三十九。”
她忽然看着我默了许久,然后缓缓道:“那是你第一次轮回重生。”
什么“轮回重生”?什么“第一次”?我心里更是疑惑不解。
她却感叹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宛淳回不去了。”
这句感叹叫我觉着十分无望,念想化为灰烬之前,依旧在垂死挣扎。我不甘地问道:“为什么回不去了?”
她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光彩,说道:“除非,我们能走出这个轮回。不,更准确地说,是你必须走出这个轮回。”
“为何是我?”我不解道。
她叹息了一声,说道:“因为我们承载着不同的记忆,我所独有的那部分记忆,将我与这镜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