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带我们去了戏楼的前厅,接着自己又去了后面的一个房间那儿,过了一会,回来与我们道:“她可能是去书房了,不如在书房里聊吧。”
我应了一声“好”,然后跟着他一起去了书房。
梁公子的书房的楼上。上了木梯,穿过小厅,再往前去一些便到书房了。
门是关着的,梁公子抬手推了一下,里面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我还未进去,便听到卓纤纤那甜软的嗓子在里面道:“师兄?你怎么过来了?”接着又嗔道:“也不知道敲个门,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梁公子进了屋,我随其后。
卓纤纤惊讶道:“朱娘子?”脸上堆起笑来,又道:“现在可得称一声‘蓝夫人’了。”
我笑了笑,说道:“卓娘子,许久不见。”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我跟前,道:“不是已经说了嘛,叫我‘纤纤’就好了,你还是这么见外。”
我尴尬一笑,道:“那便叫‘纤纤娘子’。”
她爽朗笑开了。
梁公子在房间里转了几步,问她道:“你方才在我书房里做什么呢?”
卓纤纤横了他一眼,眸中却带着笑意,道:“自然是看看你都藏了什么宝贝,我也好搜刮搜刮一些去。”
我抿嘴笑着,心里叹道,多日未见,她还是这般活泼伶俐。
梁公子走了过来,又问道:“你之前去找过朱娘子了?怎么没和我说这事?”
卓纤纤微扬着下巴,纠正梁公子道:“师兄,应该叫‘蓝夫人’,这样才合规矩嘛。”
梁公子没有搭话。
我笑说道:“还是叫‘朱娘子’吧,‘蓝夫人’听着怪别扭的。”
卓纤纤用疑惑的语气道:“怎么会别扭呢?明明就是蓝夫人呀。”
梁公子把话题岔开了去,道:“朱娘子说你去府上找了她三次,怎么?是有什么事吗?”
卓纤纤鼓着嘴看着他,然后伸手将梁公子往门外推,道:“师兄你去忙吧,我和蓝夫人有话说呢。”
梁公子半是疑惑、半是无奈地道:“纤纤,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卓纤纤没有答话,将梁公子推到门外,然后忽地一下关上了门。
半晌,听到梁公子在外边道:“那我走了呀。”接着便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心头有些疑虑,却还是笑着与她道:“纤纤要与我说什么呢?”
她看着月映,不言语。
我会意,与月映道:“你出去看会戏吧。”
月映福了礼,然后走了出去。
卓纤纤走到桌案前倒了两杯茶,又将一杯递到我面前,道:“玉叶长春,师兄最喜爱的茶。”
我笑了笑,道:“难怪你师兄每次招呼客人时都用此茶。”
卓纤纤眉目间透露出些许冷淡,道:“也就是用来招呼你吧,师兄可从不轻易用玉叶长春招呼别人。”
话里尽是酸气。
我愣了一下,道:“卓娘子,你想说什么?”
她走至窗前的桌案旁坐下,道:“蓝夫人,当初我在钱塘常乐楼那儿见到你时,心里曾闪过一丝疑虑,但你告诉我,你不久就要嫁去海宁,我便再没多想。但自你嫁来海宁,师兄随后也来了这个地方。你既已是别人的妻子,在这些事情上应该会更谨慎得多,有些话为什么还要我来说呢?”
她的意思是说,梁公子是因为我才来的海宁。梁公子初来海宁的时候我也曾顾虑过这一点,但后来他的一番话将我的疑虑打消了些。我便没再这件事上纠结下去。直到上次在灵湖边,他与我道出了重生的秘密,这样一想,他来海宁的原因不言而喻。
虽然心里知晓,但在卓纤纤面前却不能那样说。
我默了默,回她道:“卓娘子,你误会了。我与你师兄只是朋友。至于他为何会来海宁,你问他便知道了。”
我不能随意编出一个理由来,那样反而会让她更生疑,不如让他去问梁公子,当面问的总比从我这儿听来的要有说服力一些。
卓纤纤冷着一张脸,道:“这其中的因由还用得着问吗?若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舍掉钱塘,来了海宁?”
我也没再摆出好脸色,说道:“我没问他,并不知道这些。”顿了顿,又道:“但请你相信,我是将你师兄当朋友看待的。”
她站起身来,指着墙上挂的那幅《梅竹图》,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们之间的情义,这幅画不就是你送给他的吗?你们早就认识了吧?在我家时,故意装作不认识彼此,欺瞒了我那么久。”
我解释道:“《梅竹图》是我送给他的,但我与你师兄从前不过是有些书信上的往来,并未见过面,在潭州时,我确实不认识他,并不是故意装的。”接着又补充道:“如你所见,我只是将他当朋友看待。”
她看向我,道:“你把他当朋友,他未必也是这么想的。你不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你自己。”
我喝了一口茶,道:“多谢告诫,我自有分寸。”
她走到桌旁,说道:“既然你清楚,那么往后还是不要与我师兄来往的好。”
我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她又道:“你不要笑,也许你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了,但我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又看向我,道:“你曾经与我说过你和蓝公子之间的故事,想必你是很爱他的,心自然都是在他身上,又怎么会留意到我师兄做的一切。师兄他既然能跟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