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士群为此次刺杀案件绞尽脑汁之时,荣梓义来到了位于爱文义路的上海公济医院看望小林枫。

公济医院的医务人员原本均由外国教会机构指定,就算是接诊华人病患,也需是具有外籍的华人。只是近日,这家医院已经由日军全面接管,前任院长被日军以“通敌”的罪名逮捕后,重新委派了日籍医生管理。这段时间,这个医院成了名副其实的日本医院。不只门外有日军把守,走廊、病房里,往来穿梭的也大都是日本人。

小林枫的头部被铁器击伤,整个脑袋用绷带包得密密实实,比平日大了好几圈。露出来的面部皮肤浮肿,眼睛只剩一条缝。除了外伤,他还罹患了严重的脑震荡,今日才被医生允许接待探访人员。

因此,荣梓义不无意外的在医院见到了深田凉子,她是来亲自询问小林枫的详细受伤过程的。

荣梓义进入病房的时候,询问已经接近尾声。病房里除了小林枫、深田凉子,还有做笔录的日本宪兵以及监控病情的护士。只不过单人病房还算宽敞,所以并没有显得很拥挤。

护士见荣梓义走进来,犹豫着上前拦了一下,意思是病人暂时还需要休息,不能见太多人以免过度劳累。

小林枫却摆了摆手道:“荣君远道而来,怎可拒之门外?没有关系的。”他又指着旁边椅子,请荣梓义坐。

荣梓义眼望深田凉子,微笑道:“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你们。”

“怎么会,荣桑不必介怀。”深田凉子起身微微颔首,接着又开始进行她的工作。荣梓义则在一旁拿起一张报纸,状若悠闲的看了起来。

“……那就这样好了。”很快,深田凉子示意可以结束。她站起来深深的一鞠躬,对小林枫道:“请小林课长放心养病,我们一定尽快缉拿凶手,给您和亡灵一个交待。”

小林枫疲倦的点点头:“有劳深田课长费心。”

深田凉子向荣梓义打了声招呼,带着手下走了出去。

荣梓义坐到小林枫床头,半开玩笑道:“终日打雁,小林先生这一次却是被雁啄了眼睛!”

小林枫苦笑道:“差一点就做了fēng_liú鬼。我这回可是被女人给害苦了。”

“哎,不过是些许伤而已,养一阵子就好了。”荣梓义安慰道。

“唉,荣君是不知道啊。”小林枫叹道:“这次的事件闹得这么大,归根结底是我的责任。最后追究下来,我恐怕是难辞其咎。实不相瞒,深田课长之前就已经警告过我,这个白露露恐怕有点问题,让我不要犯险。可是我……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总想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难道还制不了她?更何况我总是多加防范的,谁能想到竟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这也怨不得小林先生。那白露露我也见过的,万万不能料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手段。”

“是啊。我也是千防万防。她给我的东西,我从来不敢吃,也不敢让她接触到任何武器。”小林枫懊恼的道:“但我从没发现她有什么可疑之处,所以总认为,或许是我太过小心了,反而对她心怀歉疚,总想着补偿她,首饰珠宝多多的奉上。我甚至跟她承诺,战后可以带她回日本。你说,她一个女人还有什么可图的?我就不信,军统那边开出的条件比我好?唉,真是没想到,就这样她终究还是不满足,最后终于向我下了这样的毒手!”

荣梓义皱眉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凡她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你就应该早早远离了她,何苦受今天这样的苦楚。”

“嘿嘿,你是不知道,这女人,有别的女人没有的好处……”小林枫笑得半是猥琐半是恶毒:“如果真的抓到她,我会要求深田课长交给我处理。到时候我要让她知道,死亡是一件最便利不过的事,她得跪在我脚边求我,我才能开恩让她去死!”

荣梓义耸耸肩,表示难以理解。

小林枫自觉失态,连忙转了个话题:“我怎么听说你家也被牵扯进这件事去了?”

荣梓义无奈的摇头:“这件事不提也罢。大概情况你应该了解得差不多了,我如今与小林先生是同病相怜。天降横祸,不知道何时就会被调查一番,或者被人小题大做的做一篇文章出来。小林先生应该最懂其中的关节。”

“我自然是明白的。”小林枫感慨道:“无中还能生有呢,何况这次还多少让人抓住了把柄。不过你放心,说到底,我们都是受害者,那些人再想着栽赃陷害也是不能够,何况还要掂量掂量自身的份量够不够。再怎样,我们全身而退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荣梓义点头:“但愿如此。”他停顿片刻,又有些犹豫道:“原本你养病期间,我是不应该来麻烦小林先生的。只是前次说到的中央银行储备金的问题,还存在大量缺口。我有些不明白,所以还想请小林先生指导一下。”

几句话谈下来,小林枫竟觉得与荣梓义的关系又亲近许多,因此,他几乎没怎么考虑便回答道:“原本我是不应该透露的,但是对你来说,只要多查几个数据就能了解实情,不过多费些时间精力,所以我也就不瞒你。华兴银行实没有那么多存款,无法按承诺的数额贷给中储行。”

荣梓义黑不见底的眼睛闪了一下,脸上却仍然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和我料想的一样。那么……”他故意停顿一下,十分肯定的道:“日方应该还有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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