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气喘不定,冬日里额际还冒着汗,面色微白,看着二人道,“西边虎栏常年失修,方才涉猎猛虎听到动静咬碎围栏钻了出来,至今未见三皇子踪迹。”
盛华公主温婉的神色一惊,紧张道,“苏家人和谢家人呢?”
缓缓自榻上下来,蒂莲打断盛华公主的话,淡淡问道,“留在林中的都有何人,猛虎出栏的消息可传到了观猎台?”
江蓠喉间滚动,唇瓣颤了颤,才低声道,“我坠在回营的人群后,已有护卫策马往观猎台去,瞧着形容狼狈,眼下,陛下怕是已得了消息。急着来给公主和妹妹传信,倒是不清楚都有何人也在那林中。”
盛华公主心急不安,看向蒂莲道,“那畜生可是食肉的,若是苏家和谢家之人也留在了林子里...。”
下颚微扬,蒂莲看了盛华公主一眼,淡淡道,“毒虎发狂伤人不择,但他们身上带了东西,那畜生不敢靠近的。”
盛华公主一怔,犹豫低喃,“莲儿,你....。”,言至此她再说不下去,因为蒂莲侧目睨过来时,清和的眸色冰冷凛冽。
盈唇一勾,蒂莲清缓道,“我所助的从来都不是太子,而是相府和谢家,这一点,公主定要铭记于心。”
怔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火色的狐裘被帐外寒风吹起凛冽弧度,盛华公主莫名打了个寒颤,她明白蒂莲此话的意思,今日这事必然是她出的计,她会设计三皇子,却并不是为了太子,有朝一日若是太子也来针对左相府和谢家...。
此时观猎台上正一片混乱不安,蒂莲几人登上敞台时,睿帝派的御林军已入林片刻,所有人皆为猛虎失桎之事忐忑不安坐如针毡。
默默入座,蒂莲睨了盛华公主一眼,盛华公主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片刻会意颌首,拾阶而上步近金座,忧虑的安抚睿帝。
伫立在龙座旁的江洛修见状,便下了台阶,步到蒂莲身前,垂着目面色沉肃看她。
眼睑微动,蒂莲抬目与之对视,温浅一笑。
“若是为了回报上次他针对左相府,并累及你的清誉,便罢了,但若是为了助太子和谢家,莲儿,你知道,爹爹会失望的。”
蒂莲温顺笑道,“莲儿说过,锱铢必较瑕疵必报,这世上没有人能自我身上占了便宜。况且,在莲儿眼中,谢家只是谢家,与太子无关。”
定定望着她清亮的月眸,江洛修眉间的痕迹舒展,负手点头,“你素来心窍玲珑,下次若要插手这些纷争,要事先与爹说,无论你做什么,爹好有所准备,记住了?”
伸手揽住他臂弯,蒂莲细声道,“下不为例。”
江洛修失笑,点了点她额头,看了眼台下空旷的雪色草场,“这样的事情太冒险,万一连子源子煦亦被那畜生伤着,哪怕是得逞,也是得不偿失。”
月眸略眯,蒂莲道,“爹爹说什么得逞,蒂莲可没有想要三皇子就这样退场。况且,真正能够问鼎帝位的人,绝不会被几头畜生所伤。“
“不然冒险这样一局,是为了什么。爹爹以为,以你的性子,不会只要那赵御史的命。”,江洛修挑眉。
“杀鸡儆猴。”,蒂莲一字一句低语,轻声一笑。这次只是小小警告,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正此时,便听众人喧哗,江洛修垂目看向台下草场,便见派去的御林军卫回返,围护着几个锦衣武服却狼狈不堪的人,队伍的后面有六人抬着一横躺的尸身。
耳闻众多女眷惊呼,蒂莲垂目侧首,抬眼看向拾阶而上的几人。
被迎回的几人无不狼狈,衣衫凌乱血迹斑斑,视线径自寻到走在末尾的谢珩煦与谢珩源。
目光一触,谢珩源轻轻颌首,蒂莲看向落后他一步的谢珩煦,谢珩煦对着蒂莲安抚一笑,凤眸精粹露齿如贝如朝阳清辉。
月眸清柔,蒂莲回以一笑,细细打量他,随即月眸一厉,不顾众人视线急步迎上前,一把扯开他银黑披风。
黑紫的武服素面无痕,银黑貂裘的内里锦缎上绽开一朵朵血色殷红,看着他粗略包扎却还在淌血的左臂,被折断的羽箭还插在小臂上,蒂莲眉心紧蹙月眸寒戾。
轻轻揽住她,谢珩煦低轻开口,状似安抚的抚着她的背。
“不过是小伤,不必计较。”
推开他的胸膛,蒂莲冷声追问,“谁的箭!”
谢珩源在旁轻轻摇头,“莲儿,不可再追究。”
蒂莲抿唇,她明白,今次目的已达到,若再细究必定不好收场。
半晌侧目看了行至台上的三皇子等人一眼,蒂莲冷笑,旧事算过新账又来,看来注定是不能和谐相处咯。
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谢珩煦与谢珩源一起跟上几人。
蒂莲回到原位,与江洛修并肩而立,看着睿帝对几人表示关切,看着御医们上前为几人处理伤势。
视线所及忽然与三皇子身边一人对上,那人定定看了蒂莲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看着替他包扎的御医。
蒂莲蹙眉,略带思索的凝着他,侧首低问,“那人瞧着面善...。”,未及说完,脑海一闪而逝,蒂莲想起来,正是三年前在‘食客欢’见过一面的威武将军次子,冯榭。
彼时冯榭还是个翩翩如玉的爽朗少年,与谢珩煦言语随意亲和,视为出生入死的知交。
江洛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叹一声道,“威武将军次子冯榭,如今已是三皇子的左臂右膀了。”
蒂莲垂目,眼底的寒